他心下又惊又喜,感动道:“是儿子的不是,让父皇担心。”
如果说先前是客套话,眼下这话就是真心诚意的。
太上皇拍了拍永正帝的肩膀,佯怒道:"既然不希望朕担心,你还不尽快好起来。"
他顿了顿叹道:"你现在非一人之身,以后万万不可任性,只有你好了,大晋朝才会好。"
他也听闻了一点,老四登基这一年以来当真是勤于政事,每日上朝不说,还时不时宣人在养心殿里议事,每晚忙到子时才休息,卯时又要起身,算起来一天休息不到三个时辰。
如此一来,好人都会生病,更别提老四的身子骨也算不得好,怪不得才被老八一气就倒下。
一想到此处,太上皇就有些后悔挑了老四,早知如此……呃,好像早知如此,他也只有老四可选。
先不说这天下粮仓是落在老四家中,他心里明白,他其他的几个儿子不是身子骨比老四更差,便是这心性更不成,老四也就在女色上有些拎不清,但品性上倒是个好的,勤政更是算得上众子之中第
最重要的,老四有生儿子,其他的几个儿子不是光开花不结果(如老九),再不就是连屁都没放一个(如老八),再不就是生下来的孙子比徒历还不如(如老五),又或着一开始被排除在外的(如老大和老二),除了老四,他一时间也没其他儿子可挑了。
只是太上皇暗暗后悔,早知道老四的身体这么不中用,或许他应该晚个几年传位才是。
太上皇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心疼之色,倒是让永正帝着实有些不适应了,也是在这时,永正帝看着太上皇脸上难掩的皱纹,永正帝这时才深刻的感受到父皇老了的事实。
永正帝沉默了一下,颠声问道:“父皇,如果老八当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你……”
他一直犹豫着,是否该处死李远!理智上,他知道李远该死,并非他做错了什么,而是他的身体状况便注定了他非死不可。
可情感上,他着实下不了手。毕竟是他的骨肉,他又亏欠这个儿子许多,想着这孩子遭遇之不幸,他着实下不了手。
太上皇眼眸瞬间凌利了起来,“老八做了什么?”
永正帝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儿子只是举例。”
太上皇沉默了一下,突然对永正帝一躬身道:“如果老八当真做了不该做之事,为父跟你赔个不是。”
永正帝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继续躺在床上休养,连忙下床跪地磕头道:"父皇,何置于此!"
这礼他着实受不起。
太上皇苦笑,“我是为老八赔不是。”
怕永正帝多心,他又添了一句,“如果今天你们兄弟俩异地而处,朕也会做同样的事。”
太上皇唏嘘道:“做爹的,那个不欠了孩子。”
永正帝心中一动,是啊,他也欠了远哥儿……
要他亲手杀子,他还是做不到。
且不说太上皇亲自来探病,还默许了永正帝处置廉亲王,永正帝倒也渐渐好转起来。
虽说永正帝拒绝后宫侍疾,但永正帝生病,宫里上上下无不重视,妃嫔虽然不好进养心殿,但也能时不时让人送上一些滋补身体的汤水,年妃自不用提,每天必定有一碗年妃亲手熬的汤水,就连和妃也捏着鼻子,随大流的让人送了几次汤水,以示关心。
妃嫔都如此了,更别提永正帝膝下的几位皇子。
几位皇子几乎日日前来问安,徒呀虽然猜出一些缘由,觉得这位渣爹是自作自受,不过也不好出格,日日跟着几位皇兄前来报到。
也因着这件事,徒晰移居北五所一事也暂且停下,且等永正帝身体好了才说,毕竟如果他在永正帝生病期间还有心思损家的话,旁的不敢保证,但绝对没二天身上又多了一个不孝的罪名。
按理来说,永正帝重病,徒历如果不搞小动作的话,那就不是徒历了,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徒历倒是没在动手脚,看着他的眼神虽然古怪,倒也还算正常,只不过时有恍神,明显有几分不安之色,也不知道是在不安着啥。
另外永正帝待徒历的态度也有几分古怪,原本在诸子之中,永正帝最偏疼的便是徒历,那怕徒历有个白眼狼的外号,但在永正帝的眼中,这是儿子重情义的表现,并不以为耻,甚至还因为徒历无母之故,待徒历特别照顾。
可这一次永正帝望着徒历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审思,十次里倒有七、八次是不肯见徒历,但对他吗,倒是十次里有七、八次让他晋见,细数起来,这阵子见永正帝见的最多的皇子竟然是他!?连徒时和徒画加起来能见到永正帝的次数都没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