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吾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有玄影之前的言语提醒,他现在也不敢轻易再胡乱插话了,毕竟对方是刀俎,而自己为鱼肉。
“啥?你头顶上有人?”中年大汉故作惊愕地问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踩在我儿子脑袋上?!”他说完这话,当真朝着黑蛇的头顶上方望去,故意作势逆着天光换了几个角度,突然间,他眼前一亮,大喊道:“喂!少年人,可知道你这一举动,等同于骑在了我头顶?!”
玄影急忙解释道:“在下并无此意。”能听懂兽语的人,他在琰浮洲游历的这些年,亦曾遇到过几名,多数都是些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再观这名中年人,不但能将一凶兽驯服的如此灵性俱足,而且还能与之交谈,也算是世间少有。
那中年大汉目光盯着黑蛇良久,才转向对玄影道:“我儿子讲,他的头被踩得很痛,你看要怎样了?”
自知这二者是在交流,玄影看得明白这名中年人,更读得懂大虫的意思,他向对方抱拳,自信地道:“请恕在下直言,令郎方才所言为‘此人不可轻易得罪’,对不对呢?”
那中年大汉没想到眼前这名看似不济的少年人,与他同样懂得兽语,他开始相信儿子的话有几分真实性了,即便如此,你让他服软,那是不可能的,那也不是江湖人的作风,他挑着半边浓眉问道:“咋?你没听过一句话叫‘踏在儿身,痛在爹心’?”
玄影露出一抹浅笑,他觉得眼前这人很有意思,很特别的一个江湖人,一个人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就会些不同于常人的言行举止,也就代表着,此人不可轻视。所以他俯下身,一手轻轻拍了拍黑蛇的头顶,继而一个凌空打转儿,翩然落地。
脑袋上一空,那大黑蛇立即如得赦一般,以极快地速度撤了身子,蜿蜿蜒蜒地溜回主人身边。
看到儿子迅速蹿在自己身后,那中年大汉面上的愕然又增加了几分,既是高手,又怎会看不出来对方的小动作,可距离较远,他无法辨别这名少年人到底对自己儿子讲了什么话,能把它吓成这样子。他眼珠儿一转,一巴掌拍在黑蛇的躯干上,呵斥道:“蚺子!哪个让你回来的?!”到底是个江湖高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未转身面向蚺子,而是将一双眸子直勾勾锁住眼前的人。
蚺子朝着玄影所立的方向吐了信子,那中年大汉如脑后生了眼睛似的,面上更气恼了,怒道:“到底他是你爹,还是我是你爹?!”又命令道:“给我上去!”他就算已经发怒,依旧保持着对敌的冷静,目光是决定不能有所变化。
蚺子将它黑亮的身子团起来,只抬起个一尺多高,将脑袋罩在中年大汉的头顶,大显护主之心。
被这一情景触动,玄影摇首感叹道:“灵性俱足,可惜遇主不淑。”
“哈哈哈哈!”中年大汉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罢了,一脸正色地直视着对方,“少年人,可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亮招吧!让我看看你有几分说这话的资格。”
玄影面上一怔,连忙解释道:“前辈莫要误会,在下并无动武之意。”
“你没有?”中年大汉问了句,他问得只是自己,因为问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接着道:“我有!快快亮招来!”说罢,一手举过头顶,“蚺子,拿刀来!”话音刚落,从蚺子口中吐出一柄精钢大刀,毫无偏差地落在中年大汉手中,他一刀指着玄影:“江湖规矩,相杀先报名,免做无名尸!这边人称川刀破阳的杜三刀。小子,你嘞?!”
杜三刀已经亮出兵刃,玄影心知这一次是躲不了了,他无奈地退开数步,抱拳道:“在下玄影,还请杜前辈手下留情。”
杜三刀见对方只手一伸,就要请招,出言道:“等一下!你的兵器嘞?”
“在此。”玄影说着一手解下腰间的黑酒葫芦,托在掌中。
“啥?!小子,你在逗我!”那中年大汉将目光落在那通体纯黑,其上多处金漆镂刻着不明图文,只有手掌心大小的酒葫芦上。江湖中各式各样的兵器见过不少,他不说能将武林上目前的兵器谱倒背如流,可排在前头几十名人物所使用的武器,他可全部都记得。没有哪一个是以这小酒葫芦作为武器的,即便这酒葫芦看上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他提高了嗓音道:“树上看热闹的,你将因朋友的目中无人而随之赔命!”
子吾伶牙俐齿地反驳道:“哼!本少的命从来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中年大汉听到这话,面上露出一瞬疑惑的神色,这种自信中带有些自傲的语气,怎么如此熟悉?他来不及细想,因为他要抓住对手此刻亦莫名愣神儿的刹那间,率先出手,抢占个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