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哥,也认为是鬼怪所为吗?”子吾早就听出对方话语中多做掩饰。
阿东扯出个尴尬地笑容,“抱歉,让恩公见笑了。”
子吾并未再进一步询问,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定然有其隐情,追问未必是最好的信息来源,倒不如亲身一探,来得明白。
是夜,子吾和玄影借着月光在青田莊里乱窜,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那座长生禄位,可是牌面上干干净净,连一个字都没有。他低声说道:“怪了,竟然没有名字?!”
玄影看了一圈儿四周,对其道:“实在意料之中。”
子吾听出来几分未卜先知的意思,问道:“怎讲?”
“他们只以‘恩公’来称呼你,可见并不知晓那名少年剑客的姓名。”
子吾颔首接道:“不错,他们甚至也未对你感到好奇,亦不曾问过你的姓名来处。似乎默认了我们两人是一体。”子吾本来是一本正经地分析,说完最后一句,才惊觉好像不太妥当。不知道玄影是否多心,反正他是早就偏到没边儿了。好半晌才把思绪拉回正轨,“算了,明天先去山上看看情况。”
“你答应了帮忙捉鬼。”玄影出言提醒道。
子吾顿时又想起那个小孩童的嚎叫声,和那个慎人的眼神,他白了玄影一眼,没好气地对其说道:“待本少他日找几个道行高深的老道士,那些是专业的。”说完,再次看了一眼长生禄位牌,撇了撇嘴角,果断回房睡觉。
就在两人蹑手蹑脚走回房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两人面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随之一缕烛火,照亮了一张惊怖骇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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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真真假假
这是一张饱尽沧桑的脸,黝黑的面色中带点儿暗红,眼角及额头上堆了不少岁月刻下地皱纹,一双内中布满血丝地眼睛圆滚滚地瞪着眼前的两人。
子吾着实吓了一跳,差点儿就要抽了雪里鸿去砍。好在他看清楚了对方是谁,才压下一部分惊愕。
这张脸属于一名中年妇人,这名妇人,两人不久前才见过,正是宝儿的母亲阿兰嫂。“这么晚,还未休息吗?”
子吾木呐地点了点头,问道:“阿兰嫂,趁夜来访,可是有事?”
阿兰嫂一面连连摇首,一面对子吾说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时隔一年,你还会来到青田莊?”又双手合十,朝天一拜,“这一定是上天听到了老妇人的心声,把你送来此地。”
子吾起先还没觉得哪里不妥,只当是阿兰嫂也和其他村民一般,记挂着那名少年剑客的恩情。可是,随着对方接下来地言行举止,他发现,其面上好像并不似他人流露出地那种喜悦之色,反而有几分怨恨地意思,一时间,也拿不定这话要怎么接了。暗自揣测,难道那少年剑客和阿兰嫂之间有什么牵扯?他认为保险起见,最好什么都不说,只递上一个笑容比较好,这样想着,也正是这样做得。
阿兰嫂沉默了一瞬,突然诡异地干笑了两声,亮着有些凄厉地嗓子说道:“你当真敢来?”
子吾不解地问道:“我有什么需要畏惧的吗?”
阿兰嫂面上再添三分如见到仇人似得凶恶之色,继而仿佛了然了什么,语气也缓和了点儿,她道:“是啊!能使出那种残忍的手法,恐怕连鬼神都畏惧你。如今再来……”她顿了顿,看向一直默不作声,亦毫无动作的玄影,继续说道:“带了帮手,又是要剁碎了哪个?”
子吾听得心中一凛,什么叫“剁碎了哪个”?他又不是个屠夫。这辈子别说是人了,就连动物他也没杀过。暗地里疑惑,这身份的正主不是个剑客吗?剑也能剁碎人?他还在找不到头绪地胡思乱想,对方地情绪又变了。
阿兰嫂满面忧伤地说道:“小宝要不是无意中看到你凶残地shā • rén,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又在刹那间转为凄厉:“他们盛你的情,认你做恩人,我可不认,老妇人自知无法撼动,只能祈求老天开眼,恶人终会自食其果,那长生禄位就是你他日的冥牌。”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孩子是看到他才会突然发病。子吾脑中又一次浮现出那小孩童刺耳的嚎叫声,以及现在看来,与阿兰嫂十分相似地眼神。如果目光中可以夹带利刃,他已经被这一对儿母子凌迟个几万次了。
直到阿兰嫂提着烛火走远,子吾也未能再说出一句话来。他想解释,因为事情不是他做得,并不想替人顶过。可是白日里才享受了青田莊上上下下众人的优待,现在遇到事情再来否认,八成也没人信了。子吾心底里几番挣扎,一会儿拒绝把对方的凶残和子初联系起来,一会儿又想,或许是这些年都受制于人,非其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