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姑娘面面相觑,互相嘀咕片刻,才说道:“要娶我们圣女,单凭公子的身份地位,定是要入城楼,做个上门。”
子吾目光一暗,“得便宜卖乖,若不是你们家圣女三番四次威逼利诱,本少会娶她吗?她是圣女,本少还是上阳城少城主呢!”他还不想把事情做太绝,话也只敢在心里念叨,不情不愿把衣衫套了,“走吧。”
两名姑娘倒也是聪明的很,眼前人即将成为她们的新主子,那定是不能得罪,默不作声地跟着。
刚出了客栈大门口,已有两列队伍,外带四名抬轿大汉,一顶软轿,统统穿着喜庆的等在那里。子吾黑着脸,在此起彼伏地欢呼声中,进了软轿。头一回看到拿软轿抬着男方,直奔女方家的,就算是倒贴,好歹也给匹马吧?总之,玉芝根本存心整他就对了。
不稍多时,已入城楼。南宫静客亲自出迎,面上堆满了笑容,其身旁立着一身火红的玉芝。子吾只匆匆瞥了一眼人群,没有看到子初,不禁心生疑惑,碍于城主在场,只得用以眼神问询。奈何他眼睛都快眨抽筋了,也没收到一丝信息。
子吾首次成亲,过往都是在书上看到描述,但幽阳城风土人情较为特殊,基本没什么礼节可走。两人只需并排坐在规定的位置,接受一波又一波的祝福,以及鲜花的洗礼。子吾不着痕迹的靠近玉芝,低声道:“别装瞎,子初呢?”
玉芝正在感谢祝福,听闻对方的话,得空回了一句,“尚在温柔乡,晚上你就看到了。”
子吾瞪大眼睛看向玉芝,这女子简直莫名其妙,信你才有鬼!他低声道,“看不到子初,别想本少继续配合你。”
玉芝出手极快,一手扼住正欲起身的子吾,语出威胁,“你若想帮兄弟收尸,尽管走一个试试。”
就这样,仪式一直持续到日落月升。自从玉芝放过狠话,子吾就如雕塑般,脸上挂着僵硬的笑,一动未动。倒不是他真有好定性,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到圣女,天知道这丫头片子能作出什么事情来,万一间接害死子初,那可就得不偿失。
“接下来,会有你想看到的。”玉芝说着,主动拉过子吾,步出城楼,身后跟着大队人马,和十数名吹拉弹唱的乐师。一众人聚在盘龙柱下,不再行进。
子吾终于在围观人群中,看到一心牵挂的人影,激动得想要过去,奈何玉芝的手劲儿比一般男子都要大,他扭了半天,只磨地自己手腕泛红。
身旁一左一右两名护卫,子初站在当中,受人挟制。他冲着子吾露出个无可奈何地苦笑。后者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眼皮一翻,扯出个鬼脸。
兄弟俩还在眼神交汇,子吾腰间一紧,他垂首看过去,原来是玉芝的水袖。还未来得及质问,对方已然纵身缠上盘龙柱,他子吾就在自己的一路叫喊声,和幽阳城百姓的欢呼声中,被一名少女提溜上盘龙柱的顶端。
子吾这才发现,幽阳城是为一朵绽开的莲花形状,盘龙柱就矗在莲心处。明了自己所处位置,他霎时面色惨白,腿肚子直打哆嗦,眼看就要栽下去,只好反手抓住玉芝,颤声问道:“爬……爬这么高做什么?”
听闻对方语气中的异样,玉芝心声疑惑:“你怎么了?想自裁?”
子吾白了对方一眼,狠狠甩出两个字:“惧高!”
玉芝略有愣神儿,似乎才理解什么是“惧高”,她手腕一翻,把子吾丢在中心的莲台上。后者稍一动作,立即由莲台底下伸出来数条绸缎,相互交叠缠绕,眨眼间,把中心的人捆得动弹不得,“捆结实了,放心吧。”
子吾胡乱喊叫了半晌,眼角瞄到玉芝双目微阖,一脸虔诚地向莲台叩拜,双手擎着那个圣物,口中念念有词。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祭品,可怜尚不知要献给谁。
仔细端详玉芝手中的圣物,好在子吾博览群书,看过不少野史古籍,认得出这是一把三钴的金刚杵。中段用于手持的部分,上下两端各有一莲弁饰,再其后束以两根约条,而最中间处,在数个鬼目之间,有一喜一悲和一怒,三副不同寻常的面相。依稀这东西质地坚硬,是能戳死人的,子吾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暗自疑惑,玉芝会不会用这玩意儿给他来个灌顶。
耳边充斥着玉芝不停的念叨声,子吾听得昏昏沉沉,使劲儿挣扎了几次,发现自己好似长在莲花座,他稍微放心,探身去看下面围观的幽阳城百姓,还有那一直昂首看着他的子初。
有一名身着玄衫,举止异样的人,悄无声息地在人群中移动,偶尔用眼角瞟着盘龙柱顶端。此人在子初身后略微停顿片刻,两人好像在无声的交流着什么。那人复又继续游弋,似乎是为了找一个合适地观望角度。子吾瞪大了眼睛,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身影,心底里逐渐燃起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