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也是掐紧了这一点,才防止庶子出生。
“何况白夫人的手段的确是很巧妙,庶子要么一出生就身体不好,养不大,有个十岁的愣是吃了八年的药!最后还是夭折了!”张三儿道:“后头几个也是如此,甚至有一个就是死在白老爷面前,那个孩子三五岁了,自己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上来没两天就去了。”
温润不由得后背更凉了一些:“真是个厉害女人。”
“现在这个厉害女人,就在外头等着呢。”张三儿也有点紧张:“见不见?”
“见!”温润一咬牙:“这样的厉害女子,我要是不见,岂不是显得我怕了她?”
于是,温润没换装,继续接见来人。
白夫人比起杨夫人,可要深沉内敛多了。
杨夫人起码低调而奢华,衣衫配饰等物,细看起来都是经得起推敲的,价值不菲呢。
可白夫人不是。
白夫人年逾五十,满头乌发里夹杂了一些银丝,头发规规矩矩的梳成普通老妇人的发髻。
也就是髻发饰,还带着头箍的那种。
发箍用的是银灰色蜀锦做成,上头还缝制了一些散碎的珍珠和宝石等等,看着倒是富贵太太的架势。
可身上穿着普通的锦衣华服,也没什么昂贵的坠饰。
本人也不年轻了,脸上不说沟壑纵横,可也有了法令纹。
看起来就像是教堂里最严厉的那种老修女,福利院里最严格的老嬷嬷似的。
虽然锦衣华服,可衣服颜色却也是偏暗的那种,行礼的时候,规规矩矩,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温润看了看她:“起来吧,白夫人,请坐。”
“谢温雅士。”白夫人果然是个未老先衰的女人,大概一辈子的心思都放在了宅斗上,这会让人看着就觉得她老迈了一般。
坐好了之后,温润又让人上茶水点心。
大丫鬟们一个个依然是如临大敌似的。
不过白夫人比杨夫人沉得住气,她也没在意大丫鬟们低调的奢华。
她本人也不奢侈,衣服料子平平,很符合她小官人家的当家主母身份。
甚至连她手上戴着的老金镯子,都显得那么的有岁月感……那金手镯的花样,是几十年前京中流行的款式。
当年看着可能是流行的不得了,做工也好,戴着也压手,可现在看起来就十分过时了,而且那金镯子也没什么光彩。
一看就不知道她都戴了多少年啦。
本人又是这么一副样子,温润就算是想跟人传出点绯闻来,也不能够啊!
要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妇,可能还顾忌一些,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还顾忌什么?
怪不得亲自登门拜访呢。
也的确是不用忌讳什么了。
喝了茶,吃了两口点心,白夫人比温润先开口:“老身前来,是想问一声,能不能见一见白莲花?那是老身的女儿,庶出,但从小在老身眼前长大,前些日子老身回了娘家探亲,回来才发现她被老身的丈夫送到了府上,临走也没见上一面,老身十分舍不得,可家里既然送了人过来,那人就是府上的了,可怜老身养育她多年,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实在是不甘心……。”
白夫人可比杨夫人聪明太多了!
说话也好听,人家不提什么卖身契,且当时她的确是外出回娘家了,只是她娘家有喜事,她回去也是为了拉拢人脉关系,那会儿白莲花的确是被送来了。
现在人家拿这个当由头说事儿,你总不好意思了吧?
温润要是个纯粹的本地土著,肯定不好意思。
可惜,他前世那个开放的年代,脸皮多多少少都要比古人厚一些。
所以他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那根弦儿:“我们府里的规矩,入了府门,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卖身契都是死契,别多想了,在府里头她有吃有喝,有穿有戴,冷不着饿不死,既然卖了就别想认回去,走吧,不要想太多,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
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他还跟人客气什么?
同样的待遇,白夫人也跟杨夫人一样,被温润给打发了。
可白夫人可比杨夫人难缠多了:“老身就想见一见女儿……。”
大丫鬟们敢怒不敢言,这白夫人不愧是教导出白莲花这样庶女的嫡母,估计白莲花那姨娘也是她精挑细选下来的绿茶那啥。
眼泪说来就来,倚老卖老的姿势不要太明显。
偏偏温润是个不爱留胡子的人,他现在面嫩的就跟二十郎当岁的弱冠之人差不多,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好几了。
“不能。”
“不许。”
“不好意思。”
温润一概三个回答,本人更是稳如泰山一般,任由白夫人在那里唱独角戏,他是一概不搭理,最后干脆端茶送客,跟杨夫人一个待遇。
白夫人一直到红着眼睛出了大将军府的大门,才反应过来,她竟然一事无成的出了大将军府,真是气煞了她。
偏偏这个时候,王回来了。
她是在侧门那里往外走,大将军的威仪,岂是小小一个七品小官的夫人能比的?
王的亲兵将人隔开,白夫人本想凑搭上去,跟王说上话,结果王的亲卫太多了,也太彪悍了,人墙一旦竖起来,别说一个白夫人了,就是再来十个百个也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