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人并不多。那短发女子正安静的摇着手中杯子里的红酒,神情有丝落寞。
睁开眼睛,头痛欲裂,是高原宿醉的后果。陆以城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客栈的,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他也想不清自己是怎么醉的。怎么自己一个人也能喝的烂醉。但是他却清楚的记得那个短发落寞的女子。
浑浑噩噩的经过客栈大厅,刚好又听到有人在讨论左右间。那哥们儿特坚持的说那就是一个咖啡馆,昨天路过时还拎了门口醉了的陆以城回来。
“你确定是在咖啡馆的门口见到的我?”陆以城难以置信。
“我又不瞎,那么大的字还能看不见?”那哥们翻了个白眼。
陆以城再不能心无波澜的一笑而过。几经周折,他终于站在了所谓的咖啡馆前,左右间三个字就在门边。同样不大的房子,同样三两张桌子。可是装饰的却清新典雅,和那天晚上那个光怪陆离的酒吧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就连那吧台内的身着一席白裙的长发女子也和那天晚上的女子判若两人。或者他们就是两个人,陆以城想。
阿城走进去的时候,貌似那女子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找了个角落随意坐下。阿城点了杯曼特宁,不加糖,他偏爱那种厚实的苦涩。
陆以城是上海人,在上海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来拉萨算是借着出差的机会给自己放了个假,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有这么神奇的经历。
吧台里的女子到底是不是那天晚上酒吧里那个短发姑娘,陆以城总觉得她们的眉眼间透着同一股落寞。
“我煮的咖啡不合您的口味?”再抬头时,那女子已坐在了阿城的对面。“如果放任它冷掉的话,香味会消失,就只剩下苦涩。”
陆以城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不加糖的咖啡一饮而尽。说,“不会啊,很好喝。”。然后他们相视一笑。
“你好,我是陆以城。”
“天佐。”女子酷酷的说。
此后好几天陆以城几乎每天必到。就坐在角落里的同一个位置,一杯曼特宁放到打烊。然后喝掉已经冷掉的咖啡和天佐一起出门。走出巷子之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关于左右间到底是小酒吧还是咖啡馆的问题还在继续。可是陆以城却不置一词。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奇遇,他现在完全可以坚定的说那是一间小清新的咖啡馆,而且老板还是我的朋友。可是他不能,他还记得那个和天佐有着同款落寞的短发女子和那间同样叫做左右间的小酒吧。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过了将近两个月,这是陆以城没有想到的。
能在拉萨待这么久是个意外。遇到天佐更是个意外。
年近三十第一次这么想要了解一个人,拥有一个人。
陆以城每天在天佐的小咖啡馆里用电脑遥控着公司里的大小事宜。渐渐的竞也生出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她必定是个有故事的女子,陆以城想。关于她以前的故事,自己不曾参与,但她以后的人生,陆以城不想错过。
七八月份的拉萨,雨水出没的琢磨不定。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满天星斗,可转眼就能乌云满天,大雨倾盆。
店里早在乌云刚刚到来的时候就没有了客人。而现在也只剩下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陆以城,品着凉透的咖啡看着窗外的雨。
“想不想看墙的另一边是什么?”天佐神秘的笑了笑,“跟我来。”
陆以城看着天佐走进吧台。在墙上挂着的一幅唐卡后面,推开了一扇门……
“喝点什么吗?生啤?“天佐问道。
陆以城看了一眼别有深意的天佐。
此刻,陆以城就坐与咖啡厅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没想到那场奇遇里的酒吧,竟然就在咖啡厅的另一边。
酒吧的门是关着的,歇业!
天佐拿了两杯生啤和陆以城席地而坐。陆以城知道有些故事要拉开帷幕了。
“那是天佑的咖啡馆。”天佐喝了口酒道,“天佑,我的孪生妹妹,五年前,跟一个认识三天的男人消失了。留下我和这个左右间。”
在拉萨这个聚散无常的城市,除却五年来依旧留在拉萨的老朋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左右间其实是一对孪生姐妹的店。天佐的酒吧和天佑的咖啡馆。
“这是当时我们的梦想。那个时候不是这样的格局。可是街道房屋整改之后,门前的那条路被一道墙隔开,只留下那条七拐八拐的巷子。当时,我想这样也好,咖啡馆的主人都消失了,留条路有什么用呢。可是有时候心里还是会想念。情绪上来的时候,会偶尔扮做她的样子营业一天,后来也就成了习惯。”
说到这里,天佐看了一眼陆以城城,“那天你醉了,我不知道要将你送回哪里,只有将你放在了咖啡馆门口,等认识你的人带你走。所以,刚刚那道门,你其实并非第一次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