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苏末就想回家,和家人待在一块儿,尽管没什么要紧的事做,只是吃吃喝喝拌嘴煲剧,他也能感到快乐。
于是苏末往最近的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他家离案发现场只有三个公交车站的距离,所以他不想打车也不想绕路去搭地铁,更何况根据他对天空中白云与乌云分布状况的分析,约五分钟之后,西边的乌云就会迅速覆盖住白云,极有可能会下瓢泼大雨,因此,以他的步行速度,在五分钟之内到达对面路口的地铁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只能乘坐公交车回去。
天要下雨,新人要来,他都没办法,只能接受。
谁让自己没带雨伞呢?谁让自己拖了三个月都没回应顾简的表白呢?
要怪,只能怪自己是没心没肺的机器人,脑子只为破案而精密运转,几乎没有任何容量容纳其他对破案不用的事情,就算有那点容量也只留给了自己的亲人。
果不其然,苏末还没走到公交车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迅速冲散了白云,一瞬间天昏地暗,雾霭沉沉。
一片片铁块般的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似的,苏末一边跑,一边艰难地呼吸着,心脏沉甸甸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突然,他感觉头疼欲裂,痛得难以忍受,于是停了下来,双头抱着脑袋,缓缓地蹲下身子,紧接着伸出两根食指抵在两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以此来减轻疼痛。
这几年来每当苏末遇到暴雨天的时候,他就经常头疼不已,只能吃布洛芬来止疼,然而现在他在外面,包里没有带布洛芬,因此只能靠揉太阳穴的方式来缓解。
一阵阵打雷声从天空中炸下来,苏末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小孩子被响雷惊吓到的尖锐叫声,苏末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受到刺激的脑海深处,一道尖叫声也猝然响起来,久久回荡不肯消散。
苏末不由得把脑袋抱得更紧了,他不住地剧烈喘息着,雨水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弄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裳。
下雨了,他得马上找个地方躲雨,不然被雨水淋湿的话会感冒,接下来还有重要案件等待他来破,他不能生病。
想到破案,苏末顿觉浑身充满力量,他快速起身,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最近的一处比较隐蔽的自行车寄存棚,准备跑到那里躲雨。
突然,头顶一暗,雨水随之消失了,苏末愣住,抬头一看,原来是有人拿了一件外套挡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苏末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他可以感觉到那人的温度与呼吸。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快速跳着,耳朵发烫,一股强烈的预感蓦地涌上心间,这个人可能就是……
“小末,你怎么了,头痛?”
是顾简的声音,有别于往常的清冷疏离,这次他的声音温柔如水,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
“简哥,我没事。”苏末语气虚弱地回,其实他的头还是有点疼,但他不想让顾简担心,因为他的头疼是老毛病了,每次遇到阴雨天都会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被雨淋湿了,小心感冒,我们先去躲雨吧。”顾简温柔的声音离夹杂着一丝慌乱与担忧,显然他也没带伞,刚刚苏末离开案发现场的时候他肯定紧跟着追上来了,相必他也看到了苏末头疼难忍的蹲在马路边的场景吧?
苏末鼻子发酸,但他依然用淡淡的语气道:“你也没带伞,不用管我了,赶紧回去吧,现在你都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顾简一把将苏末搂在怀里,一边搂着他往前走,一边用不容置喙但却温柔无比的声音说:“我不会走的,来,我们一起去躲雨。”
苏末:“……”
顾简的怀里很温暖,他一手高举着外套的一角,为两个人遮风挡雨,一手紧紧地搂着苏末肩膀,将苏末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让后者有任何挣脱或者逃跑的机会。
“自行车棚离我们最近,走一会儿就到了。苏末,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是我不好,但是你一定不能有事,大家都需要你,我也需要。”
苏末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他浑浑噩噩地跟随着顾简跑进自行车棚的最里面。
顾简把外套拿下来,然后将它盖在苏末身上,还没等苏末开口说话,他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条干手帕,一把将苏末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动作轻柔地替苏末擦拭着脸庞上的雨水,接着他继续擦拭苏末湿漉漉的头发,像兄长照顾自己的弟弟一般细心体贴。
约莫擦拭了十分钟,顾简才把苏末的上半身擦干,接着,他还是用那条已经浸湿的手帕给自己擦脸和头发,最后他把手帕扭干,有条不紊地折叠成方块,再妥帖地收回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