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很迫切地想看到什么,同时希望自己绝不要看到。
很多次就是被这样的念头牵绊。
他知道他想看到什么。
一座孤岛。
在夜里发光的孤岛。
隔绝一切,唯独向他发光。
说,要给自己停泊。
宋槐京难受扯唇,转而闭眼。脑子里的轰隆好像平息了一些。
酥麻的感觉起先从四肢传来,紧接着神经元感知到巨大的痛苦牵引到肌肉,他痛苦地缩紧,隐约听到畅快的大笑。
还有乱七八糟的引擎声。
怎么会有引擎声?
理所当然觉得是幻觉。
勉强抬眼,发现那些人戒备起来看着夜幕,外面好像有一束光。
怎么回事?
铺天盖地的痛苦中,宋槐京心脏激跳,他心想:不要。
不要来这种地方。
太脏了,太脏了。
千万不要来。
但他已经开始鼻腔发酸。
一道修长身影冒着细雨出现,被酷刑折磨成一滩烂泥的宋槐京猛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从黑漆漆的屋子里传来,顾屿脚步一顿,站定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
他孤身一人站在一群亡命之徒跟前,冷静开口:“放了他。”
刀疤脸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一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没什么好重视的。
况且来的好,一个两个都来了就好,正好弄死那个他还不够解恨。
刀疤脸桀桀怪笑:“哟,今天是好日子啊,这是什么贵客?”
他背后传来连续不断的嘶吼,因为失聪而变调,故而不能分辨其中音节,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悲壮。
顾屿心里抽着疼,但脸上还是平静的。
“放了他,要什么条件,随你们开。”
宋槐京一遍一遍喊着叫他快走,他奋力睁着眼睛要多看几眼院子里的人,他罩在风衣里,挺着腰板跟这些垃圾对峙。
顾屿是那样矜贵的人,腰板怎么能在这弯下?绝不可能,绝对不能。
宋槐京眼底发红,青筋直冒,拼尽全力地吼,叫顾屿快走,他们根本不要钱,这些人要的根本不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