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好了,外公又开始热衷于催促他跟男孩子相亲了。
“外公,我才工作没几年,现在应该以事业为重。”施朗月沏了一壶茶,双手递给老人家。
外公慢慢地啜了一口茶后,语重心长地对乖孙儿说道:“事业、事业,就那个小公司,关门歇业得了。朗月,现在外公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够陪你多久,你说说看,我走了以后,你一个人怎么办?”
施朗月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凝,缄默不语。
外公继续念叨着:“婚姻大事不能儿戏,结婚对象要找知根知底的才好,趁外公现在还没有老眼昏花,也可以帮你物色物色合适的人选。唉——其实你以前是有过一门娃娃亲的,可惜呀……”
“娃娃亲?我?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事。”施朗月诧异了。
“这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外公陷入了昔日的记忆当中。
“那个时候,外公已经在重山市闯荡了许多年,事业发展越来越好,也结交了不少的合作伙伴,其中有一个就是胡云德。”
“我和他志同道合,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是生活中的朋友。原本呢,我们是想撮合两家孩子结为亲家的,可是没想到他的儿子早就有了心仪的结婚对象,而你妈妈也在偷偷和你爸爸交往,所以呢,我们两个人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我们俩再一商量,虽说两家儿女是没有缘分了,但也可以轮到下一代嘛。当时你们这些小辈还没有出生,我们也没有想那么多,就先订下了孙辈的娃娃亲。”
“结果呢,他家生的都是男娃,你妈妈也只生了你一个,这门亲事自然就作罢了……”
施朗月听过‘胡云德’这个名字,那是现在如日中天的胡氏集团创始人,自己小时候也曾见过他。
那大概是在施朗月十岁之前的记忆了,当时他们家还没有破产,全家人都居住在重山市的别墅区,与一众豪商巨贾为邻。
外公经常会带上年幼的他去参加企业家之间的私下聚会。这些成功人士的聚会地点有的时候是在某个企业家的府邸,有的时候是在一些高档会所俱乐部。
外公和那些大人一起谈古论今,他就与一群同龄的小朋友在附近玩耍,这其中自然也有胡家的人。
在家里破产后不久,施朗月搬回到家乡溪涧镇了,也就和那些富家子弟断了联系。虽然施朗月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那些儿时玩伴了,但是脑海中模糊的记忆令他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跟胡家的两个孙子打过不少照面。
一想到某个留着鼻涕泡的小朋友,施朗月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娃娃亲……外公,现在早就不流行什么娃娃亲了。”
“我当然知道了,现在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讲究什么恋爱自由——诶,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巧了……那个时候因为你们这一辈都是男孩,娃娃亲这事就不作数了。既然现在就像电视机里说的那样,‘同性婚姻合法化’,刚好你也喜欢男孩子……”
外公忽然停顿了片刻,他摩挲了一会下巴后,说:“朗月,你应该对胡家还有印象吧?你小的时候见到胡云德就‘胡爷爷、胡爷爷’这样子称呼他,他也经常夸你有礼貌又懂事。”
“嗯嗯,我有印象。”施朗月颔首道。
“要不,你就跟他们家的小娃碰个面吃个饭?说不定你们会互相看上眼呢……”外公突然开始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我跟老胡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也不知道他还用不用以前那个电话号码,我找一找电话簿……”
施朗月赶紧阻止外公,“……”
在溪涧镇住了两天之后,施朗月马上又返回到重山市继续工作。
三年前,施朗月的妈妈因过度劳累去世了,那时即将大学毕业的他就扛下所有担子,仓促接手了这一家贸易公司。虽说公司的规模不算大,但年纪轻轻的施朗月也需要肩负起二十多个员工的生计。
下午两点三十分,施氏贸易公司附近的西餐厅里,忙碌到错过饭点的施朗月正在埋头干饭中。
在这个时间点,西餐厅内的顾客并不多,三三两两地分散坐着,其中有两个客人坐在与施朗月隔着一条过道的位置,他们之间的对话渐渐地吸引了施朗月的注意力。
中年男子好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似的,“……手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打着这家集团的名义去注册几家子公司,实际上呢,这些子公司全是空壳的……”
“公司的注册地点都是在外省的关城、保安、富石、水门……为什么跑那么远?”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一边询问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