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氏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业务员将合作协议的文稿递给施朗月，脸上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施总，标黄的部分代表我们重新修改过了。”
“嗯……”施朗月随意地翻阅了几页后，十分诧异地道，“怎么改了这么多处地方？”
原先施朗月已经提前拟定了合作协议的大致内容，并且他是尽可能地倾向于果林园那一方的利益了。为了让他那个不成器的老攻开心，施朗月早就做好了这一单生意会亏损的准备。
“嗯？0元？收购价格为0元？在这一种基本信息上，你和果林园那边的人都会犯错吗？”对于公司员工所犯下的低级错误，施朗月略感不悦。
“……呃，施总……0元……不是错误的金额……”业务员面露复杂之色，“这个嘛……说来话长……”
“嗯？”施朗月放下手头上的文件，望向业务员，正色道，“展开说说吧，这几天你和果林园是怎么谈的？”
在一顿长吁短叹过后，业务员开口讲述了。
“头两天，我和果林园的部门主管在果林园里面实地考察了一圈，本来他们基本上都对这一份协议的初稿没有什么意见，我这边也是按照施总你之前吩咐的，在商议合同时尽量让利给果林园了。”
“结果呢……后来，胡总过来了，他看了一遍协议的初稿之后，就坚决不同意那个原始版本。于是，我们又坐下来重新谈，最后，大家根据胡总的意思，修改了一些协议内容……”
“所以说，这个‘0元’就是胡昀阳最终定下的价格？”施朗月的双手原本是轻轻交叉握着的，这会儿一想到某人，他就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骨节咔咔作响。
“嗯。”业务员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行了，那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施朗月挽起额头，给自己揉一揉太阳穴，“……唉……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处理吧。不好意思，让你白忙活一场了，你先出去工作吧。”
等业务员出了办公室之后，施朗月立即就拿起手机打算打电话给胡昀阳，然而，他思忖了半晌过后，又作罢了。
施朗月决定直接去找自己那个智障老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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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团圆（三）
果林园办公楼，总经理办公室里。
胡昀阳霸气十足状地坐在老板椅上，注视着施朗月，嬉皮笑脸地道：“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吧，合作的事情，最后还不是得由你来和我谈么？”
“胡昀阳，有你这样子做生意的吗？这跟直接给我钱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干脆将钱转给我得了，走公司的账户还需要扣税呢。”施朗月没声好气地坐到胡昀阳的对面。
一听这话，胡昀阳顿时喜出望外，“啊？你愿意答应了么？我之前是想直接给你来着，你不是不肯接受吗？”
“胡、昀、阳！”施朗月双手猛地撑在办公桌上站起身来，他快被眼前这个家伙气坏了。
胡昀阳吓得畏缩了一下，气势也小了不少，他开始尝试小小声地规劝对方，“你这样可不行……得叫我胡总，我们不是在谈生意么？这么大一笔生意，你应该要注意一点儿，谈事情的态度必须严肃一些，可不能把平时在家里的那一套带到工作上来……”
闻言，施朗月的嘴角不由地抽动了几下，他此时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胡昀阳，稍息片刻过后，他试着挂起了略显勉强的笑容，和声细语地说道，“胡总，我就是把家里那一套带到工作上了，才会亲自跑过来和你谈。不然的话，要是在外面遇到了你这样一种做生意的方式，连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都只会马上掉头走人，不可能再跟你多说两句的。再怎么傻的诈骗犯都不敢开出0元这个金额的价格。”
当施朗月的语气一缓和下来，胡昀阳就又开始支棱起来了，他稍稍地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大大咧咧地笑着对施朗月说：“我又不是骗子，我敢呀。”
施朗月更加火大了，“胡昀阳，你要是再这么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我们两家公司之间的合作就立刻取消。”
“……哼……”胡昀阳撇了撇嘴，乖乖地坐正身子，顺带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不甘不愿地答道，“知道了，施总。”
“把合作协议的稿件拿出来，我们重新谈一谈。”施朗月正色道。
自从他担任贸易公司总经理这一职位以来，施朗月是第一次在跟人进行商务谈判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叫对方提高合同价格，而不是想方设法降低自家公司的成本。
施朗月莫名地觉得十分悲哀，不是因为自己公司的利益受损了才悲哀，而是为他自己感到悲哀，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败家玩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