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内,宁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热闹的街景,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回到了过去。
但那时,他要夜晚出了东宫,来到状元街才能看见那盛世繁华下的夜景。
可现在,他住在宫外,想要看,夜晚上高楼,一览无余。
棋盘上,盛世太平。
棋子,各自为营。
一步错,步步错。颠覆江山都是小事,险万民于水火之中,骨肉分离,夫妻离散,亲友俱亡,那才是人间炼狱。
所幸,他站在泾渭之上,先看了一眼这人间。
现如今江山依旧,他则心如磐石。
宁王妃从后面走来,为他披上披风,问道:“今年我们要去陆府拜个年吗?”
“这样的机会,若是不去的话,以后再想去,怕就难了。”
宁王握住宁王妃的手,缓缓道:“去吧。”
“时间不等人,我都明白。”
“其实……义父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认错,他要的也从来不是我反省后交上去的答卷。他要的是我自己要明白,因为不足而弥补,而并非因为不足而生是非。”
“我早就明白了,只是我深知他的性子,看似什么都管,实则只管他在乎的。”
“当他不在乎我的时候,结果是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可我又不能怪他,我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至少当年……他是真想想辅佐我的。”
宁王叹道:“你能明白就好了。”
“父皇老了那么多,你自己也看见了。”
“义父义母也不可能永远年轻,留给我们的机会不多了。”
宁王点了点头,轻轻拥住了宁王妃。
陆家这个年,过得极其热闹。
出嫁的姑奶奶们都回来了,孩子们都摆了两桌才坐下。
久别重逢,大家都很开心。
如同皇后料想的那样,大年三十过得太热闹,团团圆圆过后吵闹到了天亮才歇下。
因此大年初一几乎都在睡觉,除了孩子们也没几个人出去走动的。
年初二的时候,计云蔚亲自过来接陆云鸿夫妇过府一聚,众人心知肚明,皇上和皇后可能已经到了,便叮嘱少喝点。
陆云鸿是打定主意不喝的,可看到皇上那满头华发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比上次见老十岁不止。
枯糙的头发,白的已经晃眼了。
眼窝四周都是斑点,眼圈黑沉沉的,不知熬了多少个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