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进,很快来到了纳采的日子。
朱厚照任命苗逵为正使,江宁为副使,前往未来皇后夏氏的府上。
仪仗从宫中出发,长长的队伍直忘不到头,端的是气派无比。
经过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夏府。
只见夏国丈带着家人在门口迎接,瞧见苗逵和江宁两人,连忙上前迎住。
等一系列仪式流程都结束后,夏府便大摆筵席,款待两位天使。
江宁与苗逵一齐坐在主桌,互相挨着。
“来,武安伯,咱家敬你一杯。
这次你我二人被陛下钦封为正副使者,端的是有缘分。
另外,前番武安伯沉冤昭雪后,咱家碍于宫中事务繁多,不得亲自上门拜访,实在失了礼数。
这杯酒,权且咱家向武安伯赔礼,可莫要怪罪咱家啊。”
苗逵主动向江宁敬酒道。
“公公客气。”
江宁与他碰了一杯,一口饮尽后,笑道:
“江某当初刚入仕途,不大懂得什么规矩。
虽有先帝青睐,却也是孤零零一人。
幸得公公多次相助,这才有了今日。
如此恩情,江某时刻记在心中,不敢或忘。
是以,该我敬公公才是。”
无论苗逵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与他交好,既定的事实摆在那里,江宁得记。
而苗逵听了江宁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当即满面红光。
明明刚喝了一杯酒,却像已经醉了似的。
他看了看四周,见众人都在互相敬酒,不曾注意他们两人,旋即凑到江宁耳边,小声道:
“咱家听闻,陛下有组建内厂,并让武安伯提督之意,是也不是?”
江某眯了眯眼睛。
他故意任由消息传出去,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找上了门来。
心中沉吟了一会儿,他面上不动声色道:
“陛下却有此意,不过江某以为,只是一时戏言罢了,当不得真。”
苗逵嘿嘿一笑:“武安伯适才还说记了咱家的恩情,怎得这么快又装起糊涂了。
咱家知道武安伯的忧虑,这便直说了。
此番唐突提起此事,实乃为了与武安伯联手。”
“联手?”
江宁挑了挑眉:“此言何意?”
苗逵附耳道:
“咱家奉先帝之命重开西厂,虽是旨在监督东厂和锦衣卫。
但他们毕竟存在已久,势力庞大,盘根错节,咱家一时也难有起色。
甚至就怕有朝一日被他们拿住把柄,掉了脑袋。
如今陛下既然要组建内厂,必然会被东厂和锦衣卫针对。
更何况,内厂如要抢过监税之权,东厂和司礼监怕是拼了性命也要置内厂于死地。
不知武安伯,打算如何杀出一片天来?”
江宁看着苗逵面白无须的老脸,良久道:“自是与公公携手,闹他个天翻地覆。”
“那咱家,定然鼎力相助。”
两人一同举起酒杯,在空中碰了碰。
就在西厂和内厂悄悄定下联盟之际,帝陵上也陡然发生了一个变故。
一身破烂着装的张明瑀,一边怨毒的诅咒江宁,一边吃力地搬运着石块儿。
“干什么吃的你,所有苦役兵丁里,就你干得最慢,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一旁紧盯着他的监工呵斥了一声,旋即挥着鞭子,就在张明瑀背上抽了一下。
张明瑀打了个踉跄,径直摔倒在了地上。
他往日细腻白嫩堪比女子的后背,此时早已是血污一片,流脓不止。
“看什么看,再看老爷,老爷一鞭子抽死你。”
监工又挥了一鞭,喝道:“快起来干活儿。”
“我,我要解手。”
张明瑀费力地爬了起来。
“拉屎就说拉屎,什么他娘的解手,快去!”
监工又抽了两鞭子,这才痛快地放他离开。
张明瑀怨毒地看了他一眼,戴着镣铐步履蹒跚地走向茅厕。
这时,一辆夜香车刚好经过。
他不经意一瞥,猛然心跳加速起来。
因为推车的,正是在张府干了几十年的管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高叔!”
张明瑀激动地唤了一声。
“公子,莫要大声。”
张高作嘘声状,又道:“小人得了老爷的命令,前来救公子出去。”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
张明瑀连连点头。
“公子莫急,需得准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