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快步走进大殿,便见殿中犹如菜市一般吵闹。
各执意见的两方人马分列左右,唾沫星子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江卿,你终于来了!”
正头疼的朱厚照瞧见江宁,当即露出了喜色。
众人闻言望去,纷纷闭上嘴巴,默默注视着他走到中央。
“陛下,臣来时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不知陛下可有决断?”
朱厚照面露难色道:
“若是朕有决断,也不会放任诸卿在此这般吵嚷了。
有主张严惩凶手的,亦有主张宽宏大量,以德报怨的。
商议良久,就是拿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来了就好了,你最有主意,你说怎么办,朕就怎么办。”
众臣顿时哑然,面面相觑。
合着他们在这里说那么久,口水都干了,还不如姗姗来迟的江宁一句话管用。
那他们在此辩论许久又有何意义?
百官再次感受到了江宁圣眷之隆到达了何种地步。
“陛下,倭寇凶蛮残忍,擅杀我天朝百姓,罪不容诛,唯有以死谢罪!”
江宁杀气四溢道。
户部侍郎冯清出列道:
“陛下,我大明身为天朝上国,向来以礼仪教化四方,此乃我朝国策祖制,历代先帝无不秉之。
臣虽然也甚是愤慨,却以为不止于此,不若小惩大戒一番,叫倭寇感念我朝仁德,以后便不会再犯了。”
冯清倒不是想通了支持开海,主要是因为他是真的迂腐,天朝上国的思想在他脑中根生蒂固。
江宁看了他一眼,驳斥道:“冯大人此言差矣,倭寇向来狼子野心,畏威而不怀德。
若是你这次放过了凶手,他们只会以为我大明软弱可欺,日后更是变本加厉。”
说着,他又看向朱厚照,拱手道:“陛下,臣请求,杀无赦!”
焦芳等江宁一系官员见他言之凿凿,显然态度无比坚定,当下也顾不得计较这许多,纷纷出列附议。
“好!”
朱厚照拍案而起,满脸喜色道:“即刻着五城兵马司逮捕凶手,无需三司会审,直接拉到菜市口,给朕烹了!”
他就知道,江宁不会叫他失望的。
随着圣旨一下,五城兵马司的捕快呼啦啦涌进驿馆,将正在呼呼大睡的倭寇凶手直接绑缚到了菜市口。
等他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被扒光,只剩下个兜裆布,面前还是一口沸腾的大锅。
最要紧的是,周遭足足上万人围观。
“你,你们,啊!”
凶手刚要咒骂,便猛然被投进锅中,一身惨叫后,登时便熟了。
驿馆中,大内拓真与细川凌得到这一消息,终是面露不悦,等着江宁过来给他们一个解释。
其中,又以大内拓真更加愤怒。
因为死的,是他家的武士。
只是两人左等右等,迟迟没有看见江宁的身影。
甚至连一个礼部官员都没有。
一直到了第二日,江宁和王华才出现在了驿馆。
大内拓真两个小鬼子以为讨要说法的时候到了,十分振奋。
可叫他们没想到的是,江宁两人压根没来这里,反倒去了旁边朝鲜使臣的住处。
一个半时辰后。
就在俩鬼子等得愈加心焦的时候,江宁和王华终是姗姗来迟。
而他们还记得之前说过的礼仪,在两人落座后迅速起身,恭敬鞠躬。
“大人,在下家中武士性子鲁莽,错杀天朝百姓,实乃是他的罪过。
可他到底是我日本国民众,纵使犯了法,也不该处以如此极刑,应是交由在下带回国内,以我国律法惩处。”
江宁呵呵一笑,道:“大内使者是在怪本官处置不公?向本官要说法?”
“在下不敢。”
大内拓真再度连连鞠躬。
“哼,你国武士在大明的国土上,杀了大明的百姓,竟还有脸要求我任凭你带回去,以你倭国律法治罪!
真是岂有此理!”
王华笑眯眯道:“江大人且暂息雷霆之怒,番邦蛮夷不晓礼法,粗俗无状,有此想法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