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申正(下午四点)世倾风月楼
房里坐着一位面容蒙纱气质温婉的女子,沅文章推门而入。
女子眸中含笑起身为沅文樟奉上茶。
沅文樟接过谢道:“多谢花婉姑娘。”
女子笑着看着他,轻言细语道:“这是一位姐姐送我的茶。”
沅文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最后几个字稍微听懂了。
便拿起茶杯品了品,眸中有些诧异:“这是....宫内专奉的上品茶叶。”
女子盈盈笑道:“是啊。”
“此茶叶,除了宫内,便是圣上所赐,不过听问国院的东西也是宫内专供之物,想来....那...位..姑娘.......”
说着,沅文樟突然觉得头晕,四肢无力。
茶杯被他摔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他趴在桌上,只见眼前的女子慢慢俯身,朱唇在他耳边轻启,随后伸手放在他发顶。
亦站在风月楼外的树上,大概二层高不过也能看见房间里面。
他冷眼看着里面的情形,随即见情况不对,一个跃身踩在三楼房檐上翻进窗户。
亦的面容满是怒意,看着那女子不怀好意的压在沅文樟身上。
拔出匕首朝女子背后刺去,曲晏也从房梁上跳下。
嘭的一声让秋吓得惊呼一声。
“是你啊,第二次见面还是被我踢了一脚。”
只见亦被曲晏一脚踢到腰身踩在地面。
言西穿着织金齐胸襦,头上带着各种金饰,抱着双腿与易遥一同坐在房梁上看戏。
亦趴在地面怒喊:“你们对公子做了什么!”
“下了点东西,让他睡一会儿。”
曲晏踩着亦蹲下身,将玉牌放在他眼前。
“沅文樟故杀花楼女子花婉,花婉丧命,按律,斩首,你是他的暗卫,还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会暂时把你绑起来,直到斩首当天后。”
亦眼神死死的看向曲晏吼道:“公子没有shā • rén!”
说完蹙眉沉眸,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转头看向脸前的地面。
“知道你护主心切,放心,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阻碍我们抓他。”
亦挣扎着,却又被踩的无法起身,殊不知曲晏正笑着看着他走向她的陷阱。
“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秋姑娘的口供,她亲眼看见沅文樟行凶,随后将花婉藏在床底。”
亦不可置信的看向秋,眼中怒气冲天:“你这女人!”
而他却无可奈何,证人在此,他两手紧握成拳头,随后微微低头道:“人,是我杀的!是我嫉妒!公子和那肮脏的女人同床!”
易遥本在顶层房檐上休息,突然起身跃在三楼房檐,从窗户而进。
“你!”秋还没从刚才曲晏莫名其妙的言语中缓过神来,却听到这么一句,直接转身拿起桌上的茶壶扔向亦的脑门。
亦看着飞来的茶壶偏头闭上了眼,却没有等到疼痛感。
曲晏右手接住了茶壶,而秋激动的怒喊着:“花婉不是肮脏的人。”
易遥走到秋的身旁,递给她两只银杏钗,一只金色的银杏钗,一只银色粉色的花钗。
“呵,每日不知和多少男人上过床,怕是母猪都比她干净,这么脏的女人,连给公子提鞋都不配。”
秋微颤的接过两支钗,听到亦的言语,只是默默落泪。
“沅文樟是几品官。”
亦被曲晏突然问的一句,有些摸不清头脑。
“只要公子愿意,他自然会成为一个好官,不过公子志不在此,更喜欢经商之道。”
“在唐国,商人的地位并不高,即使可以参加科举,可见他对此无意。”
“你什么意思。”
曲晏将手上的茶壶放在地上,又说道:“所以,人是你杀的?”
亦沉默片刻道:“.....是。”
“我知道是你,不过想让你亲口承认罢了,一会儿大理寺的人就来了。”
曲晏勾着嘴角,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愚笨的人。
“那你们放了公子。”
“一会儿大理寺的人来了,你们跟他们走一趟说清楚,他们自然会放了。”
沅文樟被秋挡在身后,一脸愠怒,即使身体无力,他握着茶杯的手,隐约可见手心的红晕。
声音无力缓缓道:“花婉姑娘还是死了?”
“........”亦不敢看向沅文樟,嘴唇即使他被秋挡住了模样。
他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静静的爬在地面上。
曲晏也松力挪开了脚。
“今日来....我本想为她赎身.....”
沅文樟闭上眼便想起,他唯一和花婉同窗的那日。
他做了个梦,一个啮唇之梦,他不知是梦,还是他真的冒犯了花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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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夜晚。
曲晏从沅文樟那回了世倾。
发现两个一高一矮的黑影在后院角落不知道在做什么。
曲晏看向老板娘住房窗户,却发现并未盏灯。
“老板娘呢?”
言西拿着一块石头在那边刨土,边回答:“易哥说,老板娘去清台琴院了,她好像也是那的老板娘,今天不会在。”
前些日子,后院一直被盯着,他们不好下手,今天倒有机会看看花婉的尸体。
花婉的尸体腐烂的厉害,没有棺椁直接埋,生了不少的蛆虫。
“好臭。”
曲晏半跪俯身细细打量,可终究还是太暗。
她伸手去摸,还未摸到,手腕便被易遥轻轻抓住。
曲晏转头看向易遥失笑道:“没事,我对毒有解决方法。”
易遥看了她片刻,也缓缓松了手。
“我带房里去,这里太暗了。”
曲晏在怀里拿出一个用纸包裹的药粉,撒了一半在花婉尸体上。
等了片刻她脱下外衣将花婉的尸体包裹,打横抱起。
言西正要跟着曲晏走,却看见易遥正在埋坑,又默默的去帮易遥。
这个时辰,风月楼屋内可正热闹,不过楼道处没人走动了。
她将尸体放在屋内地面,把外袍接触尸体的那一面折了起来放在一边。
尸体腐烂还不算严重,脖子间有一处伤口,应该就是花婉致死的原因。
曲晏伸手偏了偏花婉的头,这伤直接刺穿了她的喉咙。
而这伤口形状,像一把匕首,或是短刀。
有一处异样,让曲晏刨开伤口仔细查看。
花婉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
“嘎吱——”
曲晏微微起身看向门,易遥和言西走了进来。
“好了?”
“嗯嗯。”
言西捂住口鼻嫌弃的不想走太近。
“易遥,你觉得这个伤口,是匕首还是短刀。”
易遥大概看了看尸体全貌,随后视线落在脖子伤口。
他的眼睛看的模糊,不过他对兵器倒比较了解,匕首,长剑,短剑,暗器,他都用,并且用的极好。
“双刃,匕首。”
曲晏贴心的动了动花婉的头,方便让易遥看脖子后面。
后面的伤口没有前面的大,易遥凑近了些看。
只见他微微垂眸片刻,说道:“三寸。”
曲晏扒开伤口,漏出花婉的喉咙,喉骨有些裂痕。
“这是被掐死,再给了一刀吗?”
言西站在不远处好奇的盯着。
曲晏有些认同:“此人内力深厚。”
可易遥却半跪俯下身,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你小心。”
“双尖。”
曲晏愣了愣,小心的将尸体侧过身。
匕首是横向刺穿了脖子,可后颈的伤口确有些歪。
曲晏想起沅文樟那个暗卫,他用的匕首是双尖的,一长一短,短的那一边没有刺穿,所以前后伤口歪的。
那人的武功确实很不错,也有这个能力捏碎喉骨。
“我知道是谁了。”
“啊?是谁啊。”
“明天也许就能回国院了。”
曲晏突然去拿了一块布,她小心的摊开来,递给易遥。
“明日,你替我把这个交给秋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花婉买来和她一人一支的,不过还未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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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正(晚上八点)世倾阁楼。
曲晏去找了秋,还未开口,便见秋眼尾微红,有些娇羞之色。
她在床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曲晏。
“这是...”
“这是秋这些年攒下的钱,赎身应当是够了。”:
曲晏看着她期待模样,缓缓接过盒子。
“秋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