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她靠在凭几上,“殿下还年轻,我又有孕,他们这样倒不碍事,反正总是有人要伺候殿下的。”
宋嬷嬷松了口气,“您这样想便好。”
“嬷嬷你还以为我想不开是么?”温孺人嗤笑,“他又生不出孩子,即便得宠,于我们也是无碍。”
情情爱爱终是小道,对她们这些后宅讨生活的而言,生存和利益才是首要之事。
她反倒睡得更香了一些。
又过上几天,城外传来了晋王妃殁了的消息,太后听闻此事,当场在殿中昏倒,坊外流言四起。
张娘子拎着一筐杨梅送与徐氏,说是娘家那边种的,闲谈之中聊起此事,语气之中还有些唏嘘,“这位王妃也是命苦,府里进人没多久就没了孩子,现在连命都没了。”
徐氏发怔,猛然听到自己的死讯,还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谈不上什么难过,就觉得很平静,很平静。即便上辈子那杯毒酒,她也只是感觉到阵阵疼痛,还来不及多想,很快就没了知觉,那是生命的凋零。而这一次,是存在意义上的凋零。
她的家人,朋友,都会因为晋王妃的消息而消失。
徐氏微微垂头,捏了一颗杨梅,“王妃殁了,也不知这丧事该如何办?”
“天热,肯定急着下葬。我刚从坊市回来,听说晋王的岳父,英国公的二房郎君,直接冲到晋王府,把打了晋王一顿。”
杨梅“啪”地一声掉在案桌上,徐氏神情有些茫然,“你大概听错了吧,晋王妃的阿父,与她关系只是一般。”
一个连自己子女都认不全的男人,怎么会为了她,把晋王打一顿呢?
张娘子也不意外,“像我参加的丧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一些嫁得凄惨的女郎,死了娘家人的心才会疼呢。”
徐氏怔怔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狂风怒号,树木摇曳,好似风雨欲来。
徐氏坐在窗前沉默了许久,唤人去王府请宋明走上一趟。她日子一天天过着,倒也没有忘记宋明的死期,但也怕出什么差错,准备提前两天将人叫出来提个醒。
宋明刚刚伺候完晋王敷药,收到请帖一看光宅坊,便知来人是谁,思忖片刻,到底换了身衣裳走上一遭。
他刚出府没多久,太后从昏睡中醒来,猛然听闻晋王被打,又气又急,连忙摆驾出宫。
一行人没拦住,景熙帝得知消息的时候,太后的仪驾已经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