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活口。”
侍女四下环顾,随手撕下柱子上的帷幔,将太后奴仆绑了起来,嘴巴塞上帕巾。她撇了撇嘴,“殿下,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杀了多简单。”
安宁褪下外衫,坐在一侧榻上。“去找找有没有酒?还有干净的衣裳?”
在对方翻箱倒柜的时候,她静静地坐在那,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侍女将手放在她的面前,安宁取下瓶塞,酒香四溢,她动了动鼻子,笑道:“是桑落酒啊。”而后仰头喝了几口。
安宁问道:“你要不要尝一尝?”
侍女摇头,在她身侧盘腿坐下,举止不是很恭敬的那种。毕竟是一直养在外面的,没有什么主仆情深一说,加之祖上都是流浪军出身,谁拿钱供养他们,他们就为谁卖命的,所以看谁都很平等。
况且,做了这等违逆之事,亲近之人皆亡,小命也保不住了,自然也不会在意什么尊卑。“为何要酒?壮胆么?”
安宁一怔,微微一叹,“你来到我身边不过几天,倒是知我心思。”
“那倒谈不上。”侍女神色淡淡,侧头看了看一眼太后,而后收回目光。“都已经到这种田地了,你还是心不狠?不是害怕还能是什么?”
伤口好像又开始痛了,安宁漫不经心地想着。
她拿起酒瓶对着伤口倒了下去,而后攥紧拳头,伏在案上,只感觉伤口处火辣辣的,随后便是揪心的刺痛。
安宁抬起头,脸色已经煞白,额头上的冷汗慢慢低落。她笑了笑,眼中有些无奈,“她是压倒我母后去世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实分量并不重。况且我本来也无意取她性命。”
她抬起头,目光冷淡。“只是她夺走了我母后最在意的,那么我夺走她最在意的,也是理所应当。”
侍女若有所思,捧着脸问:“是晋王?我听他们说起过,你找了族里长得最好看的,专门勾引晋王妃。”
安宁点头,又摇头。笑容惨白,显得很是虚弱,却很自得。“晋王?也许重要,又也许没那么重要,毕竟她做太后,靠的是当今陛下。可是在陛下心中,晋王的地位是比太后高的,只是可惜,就连陛下迎娶晋王妃,都没让他们反目。”
她微微侧头,这般岁数了,目光竟有些天真。“不过有皇后在,陛下和太后母子失和是早晚的事情。不,他们也许已经失和了。”
侍女冷脸旁观,语气不屑:“那又怎样呢?她依然会是太后,享尽荣华富贵。”
“你说得对,她依然会是太后。”安宁不禁自喃,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可是我不能动陛下啊。”
不是动不了,而是不能动。
她站起身来,拿起还剩下一些残酒的酒瓶,走到太后跟前,对着她的头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