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先生接着道:“但我仍然无法理解,慕容司令明明有自己的销货渠道,为什么还要通过林来卖出机甲?”
沈昼笑着叹了一声,道:“这是一笔馈赠。”
“哦?”
“也许你听说过今年春季的时候,圣罗兰那场叛乱战争。”
“有听说过。”
“慕容司令为了感谢林在那场冲突中为星区防卫队提供的帮助,送给他一些器械厂最新生产的机甲,而我的老板命令我卖掉这批货,”沈昼坦然地道,“但就像你刚才所说,我是个生面孔,因为此前我一直都做一些情报类工作,这是我第一次接手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才找了特昂先生和齐微格先生来帮忙。”
K先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楚辞:“……”
好家伙,他忍不住想对沈昼竖起大拇指,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合在一起就和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愧是名校毕业的沈老师,说起慌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但我不会因为你的一番话就支付定金,”K先生道,“我需要验货,以及合适的见证人。”
“见证人”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身份制度,但因为雾海的法庭形同虚设,因此无法从法律层面保护人们之间的交易,因此他们选择使用“见证人”这种习惯法。而见证人往往都是交易双方不敢得罪的大人物,因此保障力相对较强。
但并不是每一笔生意都能找到合适的见证人,因为这非常考验交易双方的人脉和关系网络。
沈昼道:“你可以邀请任何一位你信任的见证人。”
“好,”K先生答应道,“因为我的失礼,机甲按照市场价交易,但我会在验货之后多付给你们一成定金,就当是我的道歉。”
沈昼没有推辞的道:“林不会怪罪一个慷慨的合作伙伴。”
K先生又和他敲定了验货时间,就在后天,见证人也会到场。
“那么,请让我送你们离开这里,回到上层区去。”
一行人搭乘K先生的飞行器离开了37层,一直到79层的时候,飞行器停在一处平台上。
告别了K先生,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旅店落脚。
进到房间里之后,阿萨尔刚要开口,沈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拿过楚辞的电磁脉冲枪,直接将自己和特昂的终端熔成了一滩半凝固的金属汁液,然后神情如常的叫了保洁机器人来打扫。
机器人离开之后他对阿萨尔解释道:“我们的终端在他们手里存放过一段时间,我担心他们种植了窃听或者监视程序。”
而阿萨尔看向楚辞,惊讶道:“他果然会先解释理由。”
沈昼疑惑道:“什么?”
阿萨尔道:“她就是因为你白天通讯的时候没有解释通讯无法连接和定位的原因推断出你处于一个异常的环境中,所以才没有答应立刻去找你的。”
沈昼有些不解:“那为什么要晚上过去?”
楚辞从背后抽出他的火箭炮,道:“因为维护一次这玩意的内部系统比较耗费时间。”
沈昼:“……”
楚辞瞥了特昂一眼,道:“你,门口守着去。”
特昂没有任何的反驳的就起身关门出去了,阿萨尔看的目瞪口呆,但同时心里多了些微妙的平衡,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怂……啊呸,这不叫怂,这叫识时务有眼色!
楚辞让埃德温入侵了整间旅馆的终端系统,以防止有人监视,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才开口问沈昼:“怎么说?”
“我们从一开始就被K先生的人盯上了。”
楚辞挑了下眉。
沈昼若有所思的继续道:“从我还在二星,和左耶一起查过那件监视器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而他的信息哪怕是在黎明镇的信息网也无法调取……他不会只是个军火商这么简单。”
“所以我和特昂刚到占星城就已经在他们的监控范围之内,终端通讯被干扰,无法定位,都是因为他们。
“一开始我确实没有察觉,让我有所警惕的原因是我去找以前认识的本地情报贩子查戴温的账户——他在占星城银行有熟人——得到的结果是,这个人名下的所有账户,除了流走过1号悬赏悬赏金的那个之外,早就已经因为超过使用时效而被注销了,而这个账户也是伪造在他名下的。
“而我和莱茵先生当时在黎明镇的信息网调出的情报是,戴温·让有相当大的概率,已经死亡。”
“也就是说,”楚辞道,“他和戴温并非同一个人,但极有可能就是他借用了戴温的身份?”
“是的,”沈昼点头,“而同时,他也给我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之前有人买过关于特昂的情报。”
“但我的反应还是有些迟了,”他无奈笑道,“我们被K先生直接软禁了起来。”
“于是就有了你们听到的故事,他以为我另有所图,但我告诉他我只是来做生意的,并编了一个可信的理由,”沈昼耸了耸肩,“但他比我预料中还要谨慎些,还好出发前莱茵先生告诉够他会找阿萨尔帮忙,否则就只能等他过来了。”
楚辞简单的转述了艾略特·莱茵暂时不能过来的原因,道:“后天真要带他去验货?”
机甲已经送到了圣罗兰卫星轨道的某个小空间站上,有专门的人看守。
沈昼点头道:“他确实不太好调查,但是如果能搭上他这条线,后续的调查应该会方便些。”
“而且,”他眨了眨眼,“慕容司令的机甲,不就是用来卖的吗?”
“行吧,”楚辞打了个呵欠,“我还以为这一趟会有所收获,没想到只是连了个线。”
沈昼感叹道:“要是事情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咯。”
听了半天云里雾里的阿萨尔终于回神,道:“所以你们是想调查那个K先生?”
楚辞和沈昼同时点了点头,阿萨尔翻着白眼对沈昼道:“你想转行做猩红侦探吗?这真是我今年听过第二好笑的笑话。”
沈昼好奇道:“那第一好笑的是什么?”
“哈!”阿萨尔夸张的笑了一声,指了指楚辞道,“这家伙前几天告诉我说他在和西泽尔·穆赫兰通讯!我和边防总帅暮少远是多年好友你信吗?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