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去了,你小心一点。”
裴云夙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这才起身走出了龙庭卫署。而苏长乐笑了笑,则是去了隔壁的房间。
现在,是该好好处理苏立夏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苏立夏神情麻木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毫无焦距。她还无法接受萧锦亭的死,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团红光被苏长乐取出消灭之后,苏立夏便忘记了一切,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也包括,红光里面隐藏的那段前世命运。
“你被明渊在身体里面动了手脚,所以主动代替萧锦亭赴死,想要帮他逃出天牢。这是牵连满门的死罪,你应该知道后果。他知道自己逃不了,所以选择了自尽,临死之前说明了真相,求我饶你一命,对你倒还是有几分真心。”
苏长乐简单地说了一下经过,这是事实,她不会故意在苏立夏面前挑拨什么。人死如灯灭,她还不至于和一个死人计较。
“是你,是你们逼死了他——”苏立夏僵硬地抬起头来,声音嘶哑。
“他这个人,从来都不是真正温润如玉的儒雅公子,在他谋反的这段时间,屠杀无辜百姓,制造毒人,甚至传播瘟疫,丧心病狂的事情没有少做。所以,你若因为他的死,就怪罪与旁人,未免太可笑了一些。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本来就死有余辜,让百姓拍手称快!”
苏长乐冷哼了一声,虽然知道苏立夏此刻的心情不好,可却绝不可能去体谅她。
“你忘记自己之前说过什么了吗?你说你要成为最伟大的女医,改变女医堂的现状,让我刮目相看。我随着阿夙去战场,四处奔波,虽然说不上立下什么不世大功,好歹也救了许多人的性命。你呢,你在京城的这段时间,真的做了什么,让女医堂有所改变吗?”
苏长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失望。这一番话,堵得苏立夏哑口无言,神色越发苍白了起来。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心一意的照顾殿下,希望有朝一日,殿下能够恢复对她前世那般的态度。
想要改变女医堂,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世家大族上百年的根基,默认的潜规则,她一个小小的女医,哪有那么大的力量去打破?
遇到困难之后,她便先择退缩了。
苏立夏在医术上面是有天份的,苏长乐原本还真的对她抱有期待。可其实,就算是在苏立夏成为皇后的那段记忆里面,她的医术,始终都是她结识权贵,走上高位的手段。她不曾用自己的力量,去为普通人做些什么。遇到的危机,也有萧锦亭和萧麟夜为她化解。
苏立夏目光闪躲,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她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是真的比不上苏长乐的。
“你别说了!我的确是没那个本事,没有了人帮我一把,我就什么都不是!”
她低下了头,有些自嘲地开口,神色低落不已。
重生了又如何,她看起来比起前世顺利了许多,可失去的更多。人总是贪心的,欲望只会越来越多,得到了一个,就会想着另外一个。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你和裴云夙,要怎么处置我都行。只求你们,不要牵连小满和我爹。”
“你以为阿夙是萧锦亭那般卑鄙小人吗?只会用无辜的性命来威胁别人,这种事情,我还不屑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今你已经不可能继续留在皇宫了。从明日起,你暂时先去有家医馆做医女,专门负责为普通百姓义诊。”
苏长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个重生的世界,苏立夏的存在或许是一种稳定,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杀了她。可是,谁知道明渊还有没有留着什么奇怪的后手,所以,苏立夏必须远离皇宫,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好歹学了医书传承,不拿去用未免也太浪费了,义诊能让苏立夏忙碌起来,没那个心思想东想西,还能锻炼她的医术。
苏长乐打算磨她几年,练出来之后就让她去医学堂当老师,总得用这一身本事做点功德出来,才对得起她学到的东西。
当天下午,萧锦亭畏罪自杀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京城。大理寺宣读了萧锦亭的罪名,由于先帝早就下旨将秦王父子除族,他们已经不再是皇室中人,自然不能葬入皇家的后陵。
最终,只是郊外随便找了个庄子的后山,将尸体埋下。
萧锦亭一死,哪怕民间还残留着一些旧部,也只能隐姓埋名藏起来度日。而凡是参与了造反,和秦王父子来往密切的官员和秦王亲眷,主犯死刑,从犯流放,没入奴籍,三代之内不能参加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