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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被曹操视作眼中钉的孔融。

那后,自然有被司马家是做肉中刺的嵇康。

“我这一生,只写过两封绝交信。”嵇康知道,有关自己,按定然会提起这两封信。

他竖起两根手指,弯下一根,说:“巨源写信邀我为官。”

这话一说,嵇康就笑出了声。

笑到最后更是直接流出了眼泪。

他坐在石台上,抱着他的琴:“旁人不懂我可以,他山巨源不行!”

他们曾经是那么要好,山涛怎么可以给他写信,要举荐他做官?

嵇康的愤怒好似要将这片天地割裂,姜烟惊得后退两步,却发现山涛不知何时出现在石台的另外一侧。

两人中间却好似隔着什么,你看不见我,我亦看不见你。

“足下昔称吾于颍川,吾常谓之知言。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也?”

石台一侧,是嵇康写信,另外一侧,是收到信的山涛茫然无措的读着信。

嵇康写信时还喝着酒,只是喝到最后却是满目空空。

他继续写:“闲闻足下迁,惕然不喜,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漫之膻腥,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

姜烟看着石台上曾经把臂同游的一对友人,如今却要分道扬镳。

一个写信以最讥讽的语气断绝友情。

一个最初只是想要好友在上位者的眼中扭转形象,至少可以一展抱负,留得一条命。

他们好似互相不懂对方,又好似明白对方。

这封信中,嵇康惯用这直白的语气去拒绝一个人。

甚至宁愿把自己说得那般不堪,也竭力的表达着自己不愿入仕的想法。

“山巨源,你居然要我去给司马家做官!”嵇康咬着牙,可到最后,却好似浑身力气一松,泄了这气。

“若趣欲共登王途,期于相致,时为欢益,一旦迫之,必发狂疾。自非重怨,不至于此也。”旁边的山涛也念到了最后,浑身力气好似当时便垮了,枯坐在原地久久不动。2

随着嵇康抬头,一旁山涛的身影消失不见。

姜烟却是一张脸竟然不知该做出如何表情。

魏末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心跳都慢了下来。

司马家的屠刀让文人墨客心惊,魏帝的懦弱让他们失望不已。

可最终令整个魏末文人意志消沉的,却是嵇康之死。

姜烟还对这封绝笔信耿耿于怀的时候,嵇康的幻境山水却化作了一间牢笼。

他,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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