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晏殊怎么也没想到,他这请来不仅是个有才华,心性坚定的能人,还是个冷不丁就上疏奏议,恳请太后还政的愣头青。
上书内廷,石沉大海。
范仲淹仿佛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般,直接上奏太后。
太后不予理会,范仲淹又写一封上书内宫。
气得晏殊下了朝就拉着范仲淹到角落里去。
一个红袍,一个绿袍,站在角落里不知道有多显眼,还以为没有人能看到他们。
晏殊把笏板往腰带上一插,撸起袖子盯着面前还一脸茫然诚恳的范仲淹。
“范希文!”晏殊个子略矮一些,不如范仲淹高,叫起来的时候下意识踮脚:“你是不是疯了?你莫不是以为整个朝堂就只有你知道官家长大,大娘娘应当还政?”
范仲淹面色一喜,欢快的说:“原来老师也是这般认为,快,我们一道上奏!”
姜烟站在旁边抬手捂脸。
她可是见过晏殊暴脾气的样子,笏板打断了别人两颗牙的。
范仲淹怎么还能从这暴跳如雷的语气里听出赞许的意思?
老师的滤镜未免也太厚了吧?
“上奏?”晏殊仿佛自己是听错了一般,死死盯着范仲淹:“你说为何那么多人都不曾说这件事?因为大娘娘从不曾做过任何为国有害的事情。大娘娘与官家的母子感情也好。你这么贸然上奏,不要为了一时的名声,害了自己的仕途,也拖累了旁人!”
他是一片好心。
这件事远不如范仲淹所想的礼法那么简单。
刘太后的确把控着权利不放,可她有做什么危害大宋的事情吗?
没有!
甚至这些年来大宋可以平稳,刘太后也有功劳。
而官家有表现出过强硬拿回权利的态度吗?
也没有。
官家与太后,更是母子融洽,母慈子孝。
范仲淹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被官家不喜,大娘娘厌弃的下场。
晏殊觉得自己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只厉声叮嘱他:“我知你性格如此,可往后做事也要三思而后行。你自己的仕途着想!为旁人着想!”
要说晏殊不担心迁怒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为官这么多年,虽然也遭遇过外放,可真要说贬谪,其实还算不上。
只是禀行平衡之道多年,冷不丁被范仲淹这一动静弄得有些上下起伏,晏殊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
说完这些,他便离开了。
结果站在原地好半天的范仲淹突然伸手一拳敲在了墙边:“老师竟然是如此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