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低头写着什么的青年张衡。
前方,是那个历尽沧桑的张衡。
“要在竹简上刻字,用的是书刀。如今虽有了纸墨,书刀用的人少了,可它是最初的工具。在很早很早之前,带着随身写到书刀的被称为刀笔吏。我们文人啊,最早也是配‘刀’的。”
张衡手中出现一把小小的书刀。
它只有巴掌大小,却是笔墨纸砚正式出现之前用过最多的记录工具。
文人最初握着的就是这样一把书刀,在竹片上留下无数字句。
纵然书刀变成笔,竹片变成纸张。
“这一支支笔的后面,是一把把书刀。”
劈开这奢靡之风。
让世人知晓,百姓多艰!
随着张衡的声音落下,一旁的青年张衡突然大笑:“成了!写成了!”
他捧着手中的纸,欢喜的跑了出去,眼底散发着希望的光。
桌上剩下的纸张和翻乱了的竹简,像是有一个个散发着光芒的字飘出来,缠绕在窗前的张衡身上。
屋子外还能听见幻境中青年张衡欢喜的笑声。
“高祖创业,继体承基。暂劳永逸,无为而治。耽乐是从,何虑何思?多历年所,二百余期。徒以地沃野丰,百物殷阜;岩险周固,衿带易守……”1
“今公子苟好剿民以俞乐,忘民怨之为仇也,好殚物以穷宠,忽下叛而生忧也。夫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2
姜烟只觉得,张衡好像从光中渐渐走出来。
他不仅是后世所熟知的科学家,他也曾有一腔热血,也曾执笔做刀。
只是,朝政多变,自邓太后之后,东汉的宦官们逐渐登上政治舞台,各方势力角逐。
张衡的《两京赋》卓绝,与当初班固的《两都赋》一样广为流传,文字的确使人振奋,却无法撼动权势。
姜烟捧着《两京赋》,看着上面洋洋洒洒的字,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如何说。
难怪张衡起初不愿意为官,如今也只是去当了一个南阳主簿。
“你懊恼过吗?这些,好像都不能用。”耗费了几年的时间,呕心沥血的写出比肩《两都赋》的文章。
甚至在许多年后,《两京赋》更是被誉为东汉赋体之最。
张衡浅笑,小心的收起那份纸张,只说:“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多一个人瞧见,多一个人有所体会,都是用处。再不济,总是一份锦绣文章,得文人雅士的一点欣赏吧。”
姜烟快步跟上他,抿着唇不知如何说。
他好像从来都不会抱怨。
之后,张衡做主簿,八年后又此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