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强硬带秋老太离开,转身就撞上一堵人墙。
“俺娘说了,不能让你走。”牛大壮双手抄在胸前,两眼死死地瞪着秋大郎,一身干农活练出来的腱子肉差点将衣服撑开。
“粗鄙农夫!”秋大郎心知自己跑不掉了,恶狠狠地朝一边啐了一口。
“李大福,你当真没有证据,”赵知县忽然拿起惊堂木重重地在桌案上一拍,厉声问道,“还是说有证据却被你隐瞒了,你可知作伪证诬告他人故杀罪按律当反坐?”
李大福听后双肩颤抖,连连在地上磕头道:“县老爷明察,草民绝没有诬陷秋大二人,秋秀才夫妇当真是被他二人所害!”
赵知县怒目而视:“那还不将你隐瞒之事如实招来!”
李大福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眼中的挣扎和懊悔几乎凝成实质,枯瘦又满是皱纹的双手撑在地上紧紧握成拳,就在围观的众人都以为他当真没有证据时,他愧疚地朝秋羲望了一眼,这才缓缓开口。
“草民却有证据,”李大福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手帕上绣着一枝桃花,一看便是女人家的东西,“此物便是证据。”李大福说着便将手帕交给衙役,由衙役转呈到赵知县面前。
赵知县打开手帕一看,只见里面包着一支看似十分朴素的玉簪,只是这玉簪用料极好,触手生凉细腻光滑,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物件。
张春花一见到那支玉簪顿时脸色煞白,整个人仿佛喘不过气的死鱼般愣在当场。
公堂外的人群里,没人注意到一名彪形大汉远远瞧见那支玉簪后便悄悄离开,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当初秋羲去府城卖《战三国》木牌时在街上半路跟踪他的大汉么。
秋羲一瞥张春花的脸色便知道此物定是极大的证据,可瞧那玉料也不像张春花能置办的,难道是余娘子的,只是原主不曾见过?
“李大福,此物有何渊源?”赵知县仔细查看玉簪后,朝李老汉问道。
“回县老爷,此物是张春花为了封口给草民的,”李老汉叹息一声,回忆道,“那日秋秀才夫妇出事后,我回到家中越想越秋大二人的举动觉得奇怪,将此事说与我闺女小桃听,她听了便说这秋大二人指不定就是想杀害秋秀才夫妻好吞并他家家产。
“小桃当时与清溪村几个女娃娃交好,经常一起做女工挣点贴用,所以听说过秋秀才一家和秋大一家关系不睦,还经常被秋大一家打秋风,也知道秋大夫妇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却惯会去秋秀才家拿钱。所以我当时便信了小桃的话,第二日就去找秋大和张春花对峙。
“这两人起先不承认,后面我将他二人在船上的可疑举动一一点破,张春花便提出用这支玉簪和三两银子做封口费,让我不再对外提起他二人谋害秋秀才夫妇一事。”
李老汉说着便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个大嘴巴,声音响得连外面的百姓都能听清。
“草民有罪,不该贪图财物让秋秀才和余娘子含冤而死。那日正巧小桃和他丈夫订婚,家里实在凑不出嫁妆,草民鬼迷心窍便答应了秋大和张春花。”
“你胡说!”秋大听完李老汉的供词已经是满头大汗,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充血地瞪着李老汉,似乎要咬下他一块肉,“明明是。明明是你见财起意,对,就是你见财起意,你想打我二弟钱财的注意,才故意把弟妹晃进河里!”
张春花听了秋大的话也立刻反应过来:‘你凭什么说那支簪子我给的,你这是想诬陷我二人!’
就在这时,牛家婶子在公堂外高声道:“县老爷,草民清溪村孙兰香,曾与余娘子交好,有事向老爷禀报!”
秋羲侧身回首,见牛家婶子死死盯着那支玉簪,几乎已经肯定那支簪子便是余娘子的东西。
“你且进堂交代。”赵知县示意衙役放人进来。
牛家婶子一步步走近,怒视着秋大和张春花,道:“草民与余娘子第一次见面是在清溪村村口,那时秋秀才落榜后迟迟未归,秋家老太以为秋秀才已经高中,那几日便常和秋大夫妇二人在村里走动要村里众人早日准备贺礼祝贺举人老爷。
“谁知多耽误了几日后,秋秀才便从府城回来了,不仅带回他落榜的消息,还带了个姑娘回来说要与她成亲,这姑娘便是余娘子。
“当时秋老太一家是和秋秀才二人在村口遇上的,村口那儿人多,几乎半个村的人立刻就知道秋秀才落榜的事,秋老太气极,当即拒绝秋秀才要和余娘子成亲的事。可张春花一眼便瞧见余娘子穿着不凡,像有钱人家的小姐,不知她如何撺掇的秋老太,反正秋老太当场又改口同意了这门婚事,张春花便以此为借口要走了余娘子头上的与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