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诚仁同志……”江老爷子沉吟,“我认识他,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江老爷子早就认识卢诚仁同志,那会儿他姐姐也是随军的家属,卢诚仁偶尔会来家属院,帮他姐打扫院子或修理门窗栅栏等等。
当年他是少见的大学生,进入工厂成为学徒,非常吃苦耐劳。后听说累积经验,转为技术岗位,成为工厂的技术员,才三十多岁时,就已经转到了工厂里的管理岗。
那都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老爷子欣赏卢诚仁的脚踏实地,印象深刻。
在他看来,正直诚恳的卢诚仁同志,与迫害他人、谋取个人利益这样的所作所为压根就牵扯不上关系。
但是权利与利益兴许会改变一个正直的人,江老爷子尚且无法确定,必须见到他本人,才能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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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宁荞的课不多,出来时,江珩已经在校门口等着。
他们散步回家,在路上,她才知道江老爷子不仅去公安局打听了崔家的事,还帮了公安局的同志们一个大忙。
革委会副主任卢诚仁同志才是真正为受迫害老同志平反的干部。
但早在几天前,崔经武听到风声,将他请到办公室谈话。崔经武的意思,是希望他担下一切罪名,而自己则更有人脉,留在单位,帮他走动,确保他能安然从公安局出来。
崔经武软硬兼施,卢诚仁则受到威胁,正迟疑时,江老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老爷子的痛骂,使得卢诚仁幡然醒悟,决意说出真相。
此时听了江珩说的一番话,宁荞只觉得痛快。
狡猾的崔经武,直到最后一刻还希望有人能帮他背黑锅,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次,他不可能如料想中那样安然走出公安局。
至于沈华琳,她为了自己所谓幸福美满的二婚家庭,不惜打扰年迈的江老爷子。
她以为江老爷子会心软,却不想老爷子出现在拘留室,反倒令副主任再不迟疑,果断地道出真相。
当了江家十几年的儿媳,可实际上,沈华琳并不了解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嫉恶如仇,即便这一次遭逢变故的是他亲儿子、亲孙子、亲孙女,他同样不会心慈手软。国家的利益,始终摆在个人利益之前。
“爷爷说,恰好碰见卢副主任,只是意外。帮到调查小组,也是无心之举。”江珩说,“他去公安局,主要还是——”
宁荞抬眉:“主要还是什么?”
“看姓崔的倒大霉。”江珩说。
宁荞一下子笑出声。
听见这话时,她甚至能想起爷爷像老小孩一般看好戏的神态。当年他怨沈华琳,也怨崔经武,如今看见姓崔的即将被绳之以法,心里头无比舒坦。
宁荞感慨道:“沈阿姨现在应该还在等我的答复,估计没想到,这事没戏。”
“老头子报仇,十四年不晚。”江珩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