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身躺在床沿,薄汗洇湿了枕单,长发黏连在面侧,像是山水画中描出的墨痕。
床单似被揉皱了的纸,紧紧攥在五指间,褶皱纵横而长,直直撞入手心深处。
她伸手去够床沿,抬起那透明的杯,浅浅一层水淌入喉中,瞬息便被蒸发的丝毫不留。
室内很安静,唯有溪水潺潺,打湿了干燥的指节,心跳激烈起伏,她听见被压抑着的,细弱的,求饶似的唤。
词句被裁剪得支离破碎,嗓音一声声不成调,分明准备压在喉中,却不可抑制地溢出。
鼓动着、叫嚣着。
无声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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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潮水般褪去,清晨的阳光挂上枝头,鸟儿啼叫婉转,比手机闹铃要悦耳的多。
陆悦迷糊着伸手,关掉了床边闹钟,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又栽倒了回去。
她很累,特别的累。
……也很满足。
胳膊酸痛的吓人,她腰也有些酸涩,转动时有几声细响,像机器人拧着齿轮。
放着的玩偶全被踹下床上去,身下被单被揉的乱七八糟,干涸水痕深深浅浅,着实是有些太失控了。
陆悦起身收拾了一下,她换了身衣服走下
来,便捕捉到空中的几丝香味。
沿着楼梯向下走,便见到周染坐在桌边,手中抱着个平板,正端着杯子在喝水。
墨色长发随意披散着,将脊背衬得有些消瘦,见陆悦从楼梯走下,她才抬头望了眼。
“陆悦——”
她的声音将两人都吓了一跳,又软又糯,缱着些困乏的倦意。
像是一只小猫蹭着手心位置,耳尖绒毛软软的,不止地向你撒娇。
周染神色僵了,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咳了几声,才重新开口:“陆悦。”
这次声音终于正常了,回归了之前那冷冷淡淡的调子,就是较之以往沙哑了几分。
“嗳,之前那嗓音,”陆悦笑得灿烂,“再多喊几声,你今早也别想走了。”
周染:“…………”
她冷冷淡淡地望了陆悦一眼,神色稍有无奈,抿了口清水之后,示意厨房位置:“早餐。”
周·田螺姑娘·还真是名副其实,一大早起来不说,把早餐都给准备好了。
陆悦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急着去厨房拿早餐,而是在她对面坐下来。
周染面色平静极了,专注地翻看着平板上的文件,完全看不出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