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着实没有休息好,殷绪靠着车壁,也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再次被柔嘉急促的呼吸惊醒。一探她额头,果然又发起热来。
“到了哪了?”殷绪皱眉问道。
见春急得已说不出话了,满面愁容地坐到柔嘉另一边,拿湿帕子给柔嘉擦拭。知夏将小窗推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道,“已快到将军府了。”
殷绪顺了顺柔嘉被帕子沾湿的一缕长发,思虑着道,“让平安赶紧抓药。”
“好勒驸马!”平安应了一声,从小窗边拿了药方,麻利地去了。薛非加快速度朝殷府府门赶去。
到达殷府,已是午时将近。威武的大门上挂起了白绸,灯笼也换成惨白的颜色。
殷正出门迎着一行人,知夏未与他客套,一见着他便道,“公主病了,找个健壮仆妇过来。”
殷正连忙去办,很快仆妇来到,将柔嘉背起。见春又拿斗篷将她遮得严严实实,殷绪沉着脸色护在一侧,几人下了马车,进入府门。
厅堂已被改成灵堂,里面传来几道悲戚的哭声。殷绪站在廊上望了一眼匾额上的白绸,转头对殷正漠然道,“公主正在病中,改日再拜祭兄长。”
殷正也知自公主回门那日后,府中两位公子之间已是仇怨颇多,这次殷弘身死,其中只怕隐情颇深。驸马这话只怕是托词,但即便是托词,也是不能勉强的。殷正弯腰恭敬道,“这是自然,公主身体要紧。”
仆妇背着柔嘉一路回到南华院,顾嬷嬷哭着迎了上来,扶着柔嘉后背,又望望殷绪垂着的右臂,哭得更是厉害,“我的老天爷,怎么遭这么大的罪啊!”
见春跟着哭,知夏提醒道,“公主还发着热,先回房。”
“好好!”顾嬷嬷擦擦眼泪,领着仆妇进入卧房。采秋与吴嬷嬷转去小厨房,给刚回的人盛上准备多时的粥羹小菜。
遣退外人,殷绪将山中经过简单与顾嬷嬷说了一番,顾嬷嬷又气又痛,边抹泪边骂,“都是丧天良的,欺负我的公主和驸马,活该短命,去了地府,要受十八般刑……”
她现在就盼着,龙椅上的那位也如殷弘一般短命才好。
这边柔嘉半睡半醒,听着熟悉的骂声,忍不住笑,一笑却又引来一阵咳嗽,顿时下人们顺背的顺背,喂水的喂水。
采秋和吴嬷嬷将饭食端了进来,几人停止议论,开始服侍柔嘉与殷绪用膳。
柔嘉嘴里发苦,不欲进食,见春伤心地劝,“公主从昨晚开始,便未好生吃上一顿,再不吃饿坏了可怎么办?”
殷绪接过炖得软烂的粥羹,低声同柔嘉商量,“我喂你,多少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