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过的誓自然是照顾好自己与孩子,不能操心,柔嘉无奈,“我记得的。”
“不仅要记得,还要遵守。”殷绪挑眉,威严而强势道,“否则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这人还记不记得她是公主?柔嘉哭笑不得,又幽怨,“好了好了,我当真遵守。”
考虑到这次离开,只怕十多天就能回来,殷绪没再多唠叨,吻了吻柔嘉额头,转身离去。
诚如殷绪所言,接下来发生的都是需要操心的事。陈昱不愿放高绾离开,为了给北奕赔罪,出了个昏招,试图将平昌公主嫁给宇文韬。
一国皇后都能淫奔他人,北奕风气之糜烂、宇文韬之凶恶可见一斑,何况这还是赔罪式的出嫁,平昌公主自然不愿,先和陈昱闹了一场,接着和母妃贤太妃跪去了慈宁宫。
太后心伤又忧虑,不得不出面,三人一道去翔龙殿劝说、恳求皇帝,最后平昌公主以自毁容貌相逼,陈昱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柔嘉待在瑾园,心系宫中,只是仍记着殷绪的话,到底没有入宫参与进这件麻烦里。
陈昱为如何赔罪焦头烂额,但也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宇文韬那边得知高绾确在南齐宫中,他们不知高绾和陈昱的前缘,只当皇后是被齐人拐跑,顿时满朝震怒。
平安与薛非散布的谣言范围也广,持续发酵中,一时北奕民意沸腾。
宇文韬的粮草辎重勉强准备完善,加上又被朝臣、民意逼迫,当下思索一番,也不再等南齐那边的回应,而是趁举国齐心的时候,悍然发动了战争。
八月十一,南齐边关被强袭,八月十五,中秋节当晚,军报被快马加鞭送到了皇宫。陈昱连夜召大臣入宫商量对策。
翔龙殿的书房内,陈昱强行为自己挽回颜面,为高绾脱罪,“薛爱卿说得对,北奕来得这样快,显然是早有进犯我大齐之心。”
薛怀文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瞥了陈昱一眼。魏蓉之父魏长书等一干文臣面色忧虑,心中苦恼皇帝昏聩妖妃误国,却不能说出口,其中一人道,“北奕来势汹汹,二十万雄兵哪,只怕轻易不会罢手。”
殷烈思虑一番,朝皇帝拱手道,“北奕人来了便不会轻易离开,不如积极应战。此时仍有不少将领身处大营,皇上不妨将其召回,明日朝会上再行讨论如何出兵。”
虽对陈昱已无恭敬之心,但殷烈仍是爱护家国的,心中也有一品大将军的责任感与傲气。殷氏祖上历代和北奕人打交道,不会有朝臣比他更明白北奕人的凶悍野蛮,他自然主张一战。
薛怀文也道,“大将军所言甚是。”
也有大臣主主张议和,但声音太小,皇帝也不可能交出高绾来让北奕退兵,于是事情便暂时确定下来。
殷绪、沈如海等人连夜受到召令,为了赶上朝会,五更天便动身回城,来不及返家,径直朝皇宫行去。
奉天殿上难免又是一阵争吵。议政的大臣增多,各种声音便也多了。主和派和主战派一阵口舌争锋、各抒己见。殷绪早经历过这一切,只隐在人群中冷眼旁观。
争论到最后,仍是主战派占了上风。既然确定出兵,接下来便是决定派谁为主将谁为副将、派兵多少的问题。这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二十万雄兵不可小觑,陈昱将目光放在殷烈身上。
薛怀文见状,当即出列抱拳行礼道,“皇上,微臣愿举荐忠武将军殷绪为帅,殷绪青州平叛才能有目共睹,早前又出使北奕,对北奕知之甚多。他为帅胜算颇大。”
丁肃跟着殷绪平叛取胜,对殷绪崇敬有加,当即出列,“微臣附议。”
殷烈原本理所当然等着皇帝封他为帅,听了薛怀文的话,忽然一个激灵,意识到一件事实:论能力,他心底明白,他不如这个儿子;论前程,自然是殷绪更加光明。他已位极人臣,进无可进,可如果把殷绪推上去,此战获胜之后,殷家必然会出一个大齐史上最年轻的大将军。
那是多么光耀门楣的事情!
殷烈这边想着,上头陈昱虽已不再费心对付殷绪,却也下意识地厌恶他,不想给他出头的机会,当即出声询问殷烈,“大将军领兵多年,你觉得呢?”此时他仍不知殷烈与殷绪早知殷弘身死的真相,还当殷烈是那个最忠心的臣子,对他寄予厚望。
殷烈便出列行礼道,“北奕大兵压境,微臣身为大将军,本责无旁贷,只是微臣近来精力不济,担任主帅或许耽误大军,愿为副将为陛下尽忠。”他没有出言推举殷绪,因为这事比青州平叛重大得多,主帅一职又位高权重,他不想被人说荐人唯亲。
陈昱听他言下之意,并不反对殷绪担任主将,顿时失望,这个时候便后悔起当初撵走百里仝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