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觉得屠睢有多么吓人,说真的,屠睢的气势还没有仲父要他习武,扶苏拎起他要他背诵《吕氏春秋》的时候来得恐怖。
不过这位将军不怎么爱说话倒是真的,视线也经常不聚焦,比如现在对方的视线就飘到他身后的位置聚焦去了。
张婴多观察了会,甚至联想到上辈子看到的某些“迪化”小说,冷不丁蹦出一个脑洞,对方该不会是深度社恐,因为不善言辞就被误会成shā • rén如麻的大佬吧。
当然,他不至于心大到直接把自己的脑洞当真,但再次面对屠睢将军时,难免会更平和些。
就好比现在,张婴很自然地上前轻轻扯了扯屠睢手腕处的鱼鳞甲,笑道:“屠睢将军随我来这边,桌子椅子我都准备好了。”
第一下扯,张婴完全没有扯动对方。但第二次扯时,张婴补充了几句唠嗑,大概就是“仲父来信说过要与你好生相处。”
赵文也疾步过来,候在了张婴身侧。
屠睢瞟了赵文一眼,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顺着张婴来到很近的一处搭建的大帐篷,里面有些乱糟糟的,什么图纸、工具之类的到处都堆满了。
赵文简单地收拾出两张椅子,一张桌子,便离开帐篷。
屠睢瞥了一眼凳子,微微蹙眉,没有坐。
张婴倒是一屁股坐好。
端着茶水进来的赵文一顿,还是上前,一杯递给面带微笑的张婴,一杯递给面无表情的屠睢,然后候在一旁。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张婴笑眯眯地问道:“屠睢将军来得正巧,港口快要建成了,我们已经向长沙郡的商户们,以及部分附近的百越族人发了邀请书信。屠睢将军也一起来啊!”
来之前张婴就考虑过如何与传闻中的地狱阎王相处,但观察了一路,他决定还是采取纵横咸阳宫的端水本事,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刚忐忑地跟到帐篷口的女南满脸惊恐,连帐篷都不敢进了。
赵文也是手指轻轻一颤。
“不去。”屠睢道。
“哎……仲父一直希望港口能够在建成发挥作用。一方面有利于给将军们运送军中辎重,另一方面能自给自足,在减轻大秦的负担,也能更有利于瓦解百越的联盟力量。”
张婴连声叹息了两声,“仲父在信中对我说,可信任屠睢将军,屠睢将军是大秦的栋梁什么的……不知备受陛下认可的屠睢将军,愿意为陛下分忧?”
赵文眼底闪过一抹疑惑:陛下说过这话?
屠睢眉头微挑,道:“扯着鸡毛当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