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语的郭贵人:“……”
“况且那贾元春如今又是那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念着亲戚情分一时被她糊弄了去也是人之常情,说到底也不外乎一句‘人心隔肚皮,人善被人欺’罢了。”
康熙也的确是有些埋怨薛宝钗糊涂大意,可听见宜妃的这番话,又见薛宝钗那般自责悔恨狼狈不堪的模样,这点迁怒顿时也就消散了,一腔怒火全都落在了贾元春的身上。
“来人!将贾贵人给朕‘请’过来!”又问太医,“既是找到了源头,这毒可能解?”
“这……奴才暂且也不好说,还得等仔细验过……查查医书手记……”
闻言,宜妃登时柳眉倒竖,“既是如此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的!倘若十五阿哥被你们磨磨唧唧耽误的有个什么好歹,你们这脑袋也就甭要了!”
康熙倒也没在意她的“越俎代庖”,兀自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一脸阴沉似水。
贾元春是被人架着进来的,身上还仅穿着里衣,脸上不施粉黛、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狼狈。
显然,这是从床上被拽下来的。
“皇上?”贾元春白着脸跪在地上,环顾了一圈屋内情形,一脸茫然不知所以,待看见躺在床上的十五阿哥之后登时就皱紧了眉头,担忧地问道:“十五阿哥这是怎么了?”
还不待旁人说什么,就看见一直无力跪坐在地上抽泣的薛宝钗突然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巨大的力气,猛地窜上来一手抓住贾元春的头发,另一只手“啪啪”接连几个大嘴巴子甩了上去。
“贾元春!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十五才这么点大的一个孩子,你怎么忍心?你的心莫不是黑的不成!也是我自己蠢,竟还觉得你跟你那亲娘是不一样的人,如今看来你们两个可真不愧是嫡亲的母女,竟是一脉相承的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薛宝钗边骂边哭,下手也越来越狠,不过几息的功夫贾元春的那张脸就被打肿了,嘴角流出血来,脸上也被指甲划破了几道口子,看着别提多凄惨了。
谁也没想到她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如此发疯,等反应过来再想去拦时都晚了,本就身子虚弱的贾元春这会儿已是被打得奄奄一息似的。
抱琴护主心切,眼见拉扯不开人,便索性一使劲儿狠狠推了薛宝钗一把,导致其一时不察被推倒在地。
“小主……”
“放肆!”宜妃大怒,狠狠一拍桌子斥道:“好一个贱婢竟敢以下犯上!皇上,薛妹妹本已被这贾元春祸害得够惨了,冷不丁见着仇人一时失态也实属人之常情,若是换作臣妾……别说是打她几个大嘴巴子了,只恨不得要当场活活掐死她才好。”
“这贱婢可倒好,竟还敢对着主子动起手来,实在是狗胆包天目无王法,还请皇上严惩!”
康熙冷冷地瞧了抱琴一眼,“拖下去杖责五十。”
“皇上!”贾元春大惊失色,死死拉着抱琴的手不肯撒开,慌忙哭求,“皇上恕罪啊,抱琴也不过是忠心护主方才冲动失了分寸,并非有意以下犯上,五十板子打下去会要了命的啊!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却谁想她这话一说出口反倒更叫康熙恼恨了,“对着一个奴才你都能如此怜惜爱护,如何对着小小一个婴孩却能如此心狠手辣?拖下去!”
帝王一声令下,压根儿就没有旁人挣扎的余地。
很快,外头就响起了棍棒击打的闷响和抱琴凄厉的惨叫。
贾元春听在耳朵里自是心急如焚,眼泪不住地往下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情。
这一幕落在薛宝钗的眼里总算是感到了些许快意。
她知晓抱琴是打小陪着贾元春长大的,说是丫头倒更胜似姐妹,别说她这个隔了一层的表妹了,便是家里的迎春探春都比不上抱琴的情分。
说心如刀绞或许有些夸张,不过能叫贾元春痛苦就好!
康熙被求情求得烦了,冷着脸说道:“你若再敢求情一句,便再加十杖。”
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贾元春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只低垂着头无声啜泣。
正在绝望之时,却又听帝王说道:“你若想救你那丫头倒也不是不能,只需老老实实将解药交出来朕便放了她,若不然……五十杖之后她若还没死,朕便将她送入慎刑司。”
贾元春的身子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抬起头来满脸茫然,“什么解药?”
康熙微微眯起双眼,锐利的目光直刺她,“你送给十五的长命锁上有剧毒,如今十五危在旦夕……你若老老实实交出解药朕尚且还能留你一具全尸,若你抵死不认,你和你的丫头包括你家里的父母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要给十五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