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场仗似乎更难,更持久,连精力充沛的弘安帝都有些迷茫了。
大岐的未来在哪里?
大岐真的会因为打了一场仗,一蹶不振吗?
朝臣的批评让从当太子时就无比自信无比坚定的弘安帝不自信了。
他犹如一头困兽,在与看得见的对手撕咬中挣扎的太久,不知不觉脚下已经长满了荆棘。
他的朝臣们,该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们,盯着他的伤口批评起他不该走到荆棘丛来。
弘安帝是傲慢的,是强横的,是不听劝的。
他根本不想听那些陈腔滥调的牢骚,那有什么用呢,抱怨几句指责几句就能给他换来钱吗?
如果骂他一句能得一斤米,一文钱,弘安帝会下令全国百姓每天必须骂他一百句,朝臣必须从早骂到晚。
可,换不来啊。
后悔、指责,吹捧、肯定,同样什么都换不来。
曾经他想名扬青史,如今他只想摆脱困局。
骂他不会让他难受,夸他也不能让他高兴,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他不想要什么才子,也不想要什么锦绣文章,奉行实用的弘安帝此刻想要的是能帮他,帮太子,帮皇孙治理大岐的人。
而满殿的考生,只有颜君齐一个人在这样答题。
范孝悄悄看了一眼弘安帝。
是呀,开弓没有回头箭,打都打完了,现在讨论对不对该不该有什么用,要讨论就讨论些实际的!
不管颜君齐有没有这个本事,至少他有这个眼界,有这个意识。
从他策论和例证里,他们看到了成果,看到了希望。
他的大岐,不是那些酸腐之臣口中那样病入膏肓,在这个年轻人眼里,遍地的废墟下还充满希望。
身为弘安帝的左膀右臂,范孝可太了解他了。
他多年的好友,从小就任性妄为的陛下,果然弯腰将还没写完的卷子取走了。
颜君齐连忙挪开笔,以免将卷面弄脏。
弘安帝将他的卷子仔细看了一遍,开始考教。
“你说农桑为本,辅以商贸,因地势地利,以有余补不足,论以利银收税金?”
颜君齐一怔,这不是他会试答的卷子吗?
“回陛下,是臣所言。”
“那便详细说说。”
颜君齐:“……”
其他正在奋笔疾书战争的考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