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刚刚散播徐鹤作弊的那个士子。
这人约莫四十岁左右,长得还算一表人才,但眼睛呈八字形垂下,鼻尖鹰钩状,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
“老师,且不忙给解元郎簪花,学生有话要说!”
鹿鸣宴都是要按照规矩走流程的。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轻易破坏。
这时,这举人的房师出面道:“王重王世钧,有什么话待会等鹿鸣宴结束之后再说,没看见主考大人正在给解元郎簪花吗?”
那王重却并不买账,嘿然笑道:“老师,不是我坏了鹿鸣宴,也不是我坏了解元郎的簪花仪式,而是学生心中有个疑问,不吐不快!”
顾守元见状,与身前的徐鹤对视一眼,心中了然,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守元道:“你有何事?”
王重却根本不看这位主考大人,转头看向众举人道:“诸位,有件事不知大家清不清楚。”
话音刚落,他把考前泄题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消息无异于三眼铳在众人耳边炸响,一众举人、考官们全都惊骇莫名地看向这人。
举人们吓了一跳是因为,已经知道这件事的,没想到这王重竟然敢当面硬钢此事,而且是在鹿鸣宴这么正式的场合里。
不知道此事的更是在心中掀起滔天大浪,一种被欺瞒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考官们则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传了出去,而且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爆发。
若是局面没有控制,他们这些乡试的考官,顾守元完了,他们也得跟着吃挂落。
这时,有举人排众而出愤怒道:“顾大人,此事可当真?”
连老师都不叫了,可想而知众人的愤怒。
顾守元见有人质疑自己,他脸上波澜不惊,抚须淡淡道:“确有其事,泄题之人是河南道监察御史和校书局的一个经历,他们已经被锦衣卫抓捕!”
王重追问道:“那这考题是泄露给谁了?”
顾守元盯着王重,然后问道:“你是王重,苏州府常熟县的县学生,官籍,父亲王圭,致仕前是江西道监察御史,我说得对吗?”
王重一愣道:“是又怎样?”
顾守元点了点头:“不怎么样,我就是想问你,考前泄题一事,我已经八百里急报将此事上呈陛下,有什么问题吗?”
王重冷笑道:“顾大人,事情可不能不讲道理,我可是听人说了,出了这事,题目可是泄露给这解元郎徐鹤的!”
“啊!”
“竟有此事?”
“这……”
这下不仅举人们,就连考官们也纷纷惊骇莫名地看向徐鹤。
这里面大多人都是没有在贡院外的,加上顾守元下了封口令,不准谈论泄题一事,故而很多人至今都不知道徐鹤的事情。
顾守元道:“徐鹤发现泄题,向我揭露此事,有功无过,有什么问题吗?”
王重嘿嘿一笑,转头对一众举人道:“可是,当天贡院落锁之前,这位新解元可是见到了主考大人的,若是他们做了个局,故意说什么泄题,其实是洗脱嫌疑,在落锁前暗通款曲呢?”
“放屁!”突然,薛永志从门外走了进来,“你究竟是什么人指使,故意在这说主考和解元郎的坏话!”
众人见到他,有的举人还有印象,这位是本科监试,经常出现在明远楼上,因为身穿盔甲,故而让人记忆深刻。
王重并没有被薛永志的气势吓住,他转头对薛永志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是薛小侯爷吧?宁国侯世子!”
“你……”薛永志没想到这个新举人竟然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