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你开门啊!父亲、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家不会有事的!”
少年的撕心裂肺的喊声并没有让屋子里的女人动作有任何的迟滞。
“母亲,你开门啊!弟弟哭了,你看一下弟弟啊!”
撞开门的刹那汪北顾睁开了眼睛。
他的梦醒了。
躺在板车上,汪北顾看清了自己头顶那一弯新月。
见它可怜孤悬空中,这和他梦里的众星拱月完全是相反的。
“母亲——”
压抑着自己声音,汪北顾发出一声长叹。
当他再次想要闭上眸子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摸上了他因为噩梦而发冷的额头。
“唔,没有发烧。你是醒了吗,汪北顾?”
梅莓守后半夜,正烧着热水发呆呢,忽然就被汪北顾这边的动静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对方发烧说胡话了。
“嗯。”
睁开眼,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眸汪北顾刚才忽然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了下来。
梅莓背过身子倒了点热水,顺道扔了两颗红枣进去,这才转身递给了汪北顾让他喝点。
眼前这人傍晚吃个红豆糯米粥,刚吃完还没和她们说几句就睡了过去,梅莓当时还挺担心的。
眼下见人醒来,看着状态还算可以,她这提起来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就在梅莓想问对方现在感觉如何的时候梅莓却忽然听见汪北顾说道:“有时候,看见你,总会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故人?”
梅莓一听见故人,眼睛忽然一亮,像是嗅到了什么八卦,好奇道:“什么故人?”
本来想和梅莓说她的那黝黑的眼瞳和他故人很像。
只是,话到嘴边的汪北顾在对上梅莓那双明亮的眼眸却忽然哑了声音。
其实,仔细看着又一点也不像。
梅莓的眼睛很亮,哪怕眼瞳也是黑的浓郁,刚开始望之让人心生退却,但是凝望久了却发现满眼便是盛夏星河,璀璨夺目。
而故人的眼瞳虽也是浓郁得难以化开的墨色,但凝视其中犹如凝视九渊、毫无生机。
“没什么。”
这么想明白之后,汪北顾又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他摇头只道:“仔细看,其实并不像。”
“诶?你这人怎么每次说话都这样啊?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傍晚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你又说我像你什么故人。
虽然你又否认了,但是我觉得你还有话没说完……”
梅莓幽怨地看着还能淡定地喝着自己给他的红枣水,一时气不过的梅莓盯着对方脸于是说道:“你知道你这样说话很容易引人胡思乱想么?
就比如,你这样说很难不让我联想你这个故人其实就是你喜欢的人吧?
你不会想拿我做什么替身代餐吧?”
“噗——”
汪北顾刚喝到嘴里的水一个没忍住全喷到了出来,幸亏梅莓闪的够快!
但是汪北顾眼下本来苍白的一张脸,被梅莓说得脸上直接染上了一抹绯红。
很显然,他是被气的!
虽然没明白什么是代餐,但是前面的话他听明白了。
这年头小娘子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害臊么?
“我说的故人是男的。”
“咦?”梅莓一脸懵逼,“你是觉得我长得像男的?”
汪北顾一噎。
“所以我后来说你们不像……”
说罢,汪北顾忽然装作一副脑袋疼的模样,将手里的杯子拿起示意梅莓拿走。
可惜梅莓不吃这套,表示他该疼的不应该是头,而是身上的其他受了伤的地方。
汪北顾:“……”
就这时,靠在板车另一面闭目养神的梅优听了好半天这两人的话实在是终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大半夜的,守夜个夜怎么还能闹得鸡飞狗跳的?”
“咕?”
因为现场有位真鸡在场,对于梅优说的话表示怀疑。
它大晚上的可没有乱飞。
梅优的视线从战斗鸡的脸上移开,继续看向了梅莓和汪北顾这边。
“晚上不睡,白天犯困?”
一时间,不管是梅莓还是汪北顾,心里居然都生起了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下意识就要躲避梅优的目光。
“不是,这不是他睡觉睡好了么?然后就找我聊聊,是吧?”
“是……”
“你看,姐,他非要聊天的。我还在问他要不要继续说陈元和齐王的事情?你要一块么?”
汪北顾万万没想到梅优用着那一副沉着镇静的认真脸点头了!
“既然你不困,那就说说吧。”
梅优说完,姐妹二人便齐齐看向了躺在板车上的汪北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