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儿了?”菲尔德看他神情凝重,眉头微拧,帮他捏了捏肩膀:“放轻松。”
“我感觉这条路有点不对。”谢年气息逐渐平稳,回忆起刚刚的景象,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担忧。他要是没栽在队友手上而栽在了怪物身上就好笑了。
菲尔德有些意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谢年把自己的发现简述了一下:“这儿和古树的地窖是连在一起的,我感觉那个画师可能在等我们。”
“画师?”菲尔德闻言也严肃了不少:“你看到他了?”
谢年沉吟,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想法:“菲尔德,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在画里?”
“具体讲讲?”菲尔德问。
“壁画上说魔族需要一个连接着人族腹地的据点,所以他们找到了一个能人异士。”谢年看着脚尖:“会不会其实就是那个画师?”
“那个画师肯定不是魔族的人。”菲尔德没有正面回应他的猜测,而是道:“否则这儿的人不会只剩下人族。之前的那场大战杀死了几乎所有的魔族,如果他们有这样一条退路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画师也许叛变了。”谢年摇摇头,不动生色地打量了菲尔德,发现他面色如常便没有再说下去。
他心里却清楚,魔族和画师之间必有过节,否则他也不会在叫痞子起誓时那么激动。
谢年看似是在询问菲尔德,其实心里早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人魔大战已经过去了少说也有几百年,镇长讨论起这件事的时候却好像是刚发生过一样。
他们借住地方的小男孩甚至说自己父母就是死在人魔大战之中的,似乎对于这些人来讲匆匆百年时间都消失了一样。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儿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同,大概是在另一个位面。
把这点与那个诡异的画师两相结合,他们在画中世界这个解读就自然而然地弹了出来。
谢年对前路有所担忧,但却没有后退离开的意思。
画师既然在等他们,那这一战就注定要发生。镇长和痞子都不是真正的操纵一切的人,谁能想到幕后黑手居然是那个身材矮小普通的画师。
谢年甚至觉得,说不定现在这一切都是在画师的纵容下发生的,他想在地下解决他们,而不是在更容易闹出东京的地上。
温芝音趁着他们讨论的时候把壁画的内容都记了下来,走过来道:“如果前面真的是古树,那我们能怎么办?难道一把火烧了它。”
“我倒也想。”谢年拍了拍额头:“如果不是它看起来不怎么怕火的样子。”
“那我们还继续往前里走吗?”温芝音征求两人的意见。
“当然去。”谢年刚说完,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菲尔德拉住谢年,吹灭油灯,走道黑暗处的边缘。
谢年的手腕被他紧紧握着,感觉有点奇怪。密道里的温度偏低,可菲尔德的手却更冷,叫他打了个寒颤。
他刚要说话,菲尔德便捂住他的嘴,凑到他的耳边道:“别出声。”
谢年眨了眨眼睛,适应了黑暗他已经能看清菲尔德的轮廓了,想要挣扎又知道这不是时候。
菲尔德低笑了一声:“还记得我们第一天相遇的晚上吗?”
谢年回忆了一下,菲尔德也是这样从身后拉住了他的手。
他把对方的罩在自己嘴上的手掰下来,也低声道:“记得。”
说着,他微微仰起头靠近菲尔德,笑着道:“咱俩还一块儿……上厕所呢。”
菲尔德:……
他笑了,伸手放在了谢年的头上抓了两下,把他的头发都抓乱了,开玩笑似的道:“闹我。”
语气明明亲昵,却叫谢年莫名打了个寒颤。
灯再次亮了起来,谢年回过头,看到克莱赫和大汉一路走了过来。
大汉一脸便秘,斟酌片刻开口:“你俩……危机意识挺强的啊。”
谢年咬咬牙:“你故意的?”
菲尔德笑了下:“没撸到猫,走得让我撸个人吧。”
谢年甩开他的手,努力让自己无视掉克莱赫的视线,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克莱赫看了菲尔德一眼,站到谢年身边当木头人。
“外面有人过来了,我对了暗号,但你们好像没听见。”大汉知道他不会说话,所以主动道:“城外出事儿了,好多镇民跑到了城堡门口拒绝新镇长上位,他们还带上了武器。”
谢年知道这是他之前和克莱赫的操作管用了,他问道:“那城堡里的人呢?”
“那个新镇长恼羞成怒,隔着城堡的大门和他们对骂,声音大到我都能听见了。”大汉觉得有点啼笑皆非,一个镇长当成这样也真是滑稽又可怜:“好几个女仆都出来镇压了,我看他们在挨家挨户的巡逻,很快就要到这边,就赶紧下来了。”
大汉带来的比起谢年想象中的居然还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镇民们吸引了城堡里大多数的注意力,那么谢年他们这边的压力就会相对减少很多。
可事实是,密道里的东西并没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地离开。
正当他们打算继续向前的时候,温芝音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看起来似乎是极度恐惧的样子,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她一只手扶住了身边的墙,来回喘了好几口气,还是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