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家夫妇不知真假的鬼神故事之后,邵追也领到了一份劳务合同。
职位是小区保安,就在他们这儿,虽然辛苦是辛苦了点,但工资也很不错了,以他们编造的邵追的能力水平,算是相当体面的工作。
由此可见张家夫妇不仅仅是表面热情,而是确实上了心。
为了能够不打草惊蛇让凶手察觉出异常来,过几天邵追可能真的得去站两天岗,不过
那一番对话无疑是颠覆了他们所有的猜测,疑似凶案现场的声音居然是在崔慧兰死之前就存在的,而且看起来已经存在了有一段时间了。
在谢年头脑风暴的时候,岑镜看了眼小推车,一边庆幸着自己没有买容易腐烂的肉类,否则在这样的天气里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发臭,一边又像是不经意地提起:“我是你对象?嗯?”
他这句话尾音上扬,是问句,但其中也有些撩人的意味。
对此毫无察觉的谢年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解释,连忙一拍脑门,:“情况需要,不好意思。不然她就得给我介绍对象了。”
“有哪里不好吗?”岑镜问。
“当然不好。”谢年深吸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就是热爱给人介绍对象的热心阿姨和婆婆。”
他看向被自己拉上挡枪了的邵追,同情地打着预防针:“很快你就会完全见识到她们的厉害。”
邵追淡淡地道:“已经见识到了。”
谢年不由得想笑。
轻松的对话没有持续很久,邵追很快便谈起了正事:“你们昨晚听到的声音持续了多久?”
“大概十几分钟吧。”谢年摸着下巴道:“虽然持续得不久,但是非常瘆人,而且听起来和我们距离很近,似乎就是在正上方。”
“昨天警察也有反馈遇上这样的情况。”邵追问:“今晚我可以留下听一下么?”
“我得问问。”谢年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还和岑镜是室友,征求起意见:“你觉得呢?可能会影响到你的睡眠。”
“没关系。”岑镜道:“刚好我买了点菜,可以给你们做一顿晚餐。”
眼见着两人迅速地达成了共识,同时看向自己,谢年有些好笑。
他本来也就不反对,詹社长如今已经怀疑上了岑镜,如果他再阻挠邵追和岑镜的接触,只会被打上“包庇凶手”的罪名。
至于岑镜到底是不是凶手,会不会在邵追面前露出马脚,谢年倒不是很担心。
如果一个高智商罪犯需要别人来帮他打掩护,那他就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他的名号。
除此以外,谢年还想通了一件事:岑镜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不是凶手。
凶手的手段很脏,崔慧兰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而他们第一个发现的死者则是惨兮兮地躺在天桥底下发烂发臭。
岑镜是一个……怎么说呢,一个优雅的,高贵的人,虽然他从没有说过,但谢年觉得他多少是有些洁癖的,如果真的要shā • rén,他一定不会选择如此不美观的手段。
忙碌了一天直到回到家里,谢年才有了片刻修养生息的机会。
由于岑镜还在,邵追也不好直接交流案情。只是在房间里随意打量了几眼,随后在沙发上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谢年捂着眼睛靠在沙发的一边,今夜如果再熬到三四点,他担心自己凶手还没找出来,就会先原地猝死。
“我去睡会儿。”衡量再三,谢年还是决定不耗下去:“吃晚饭了再叫我。”
“好。”邵追点点头。
谢年没忘了也走进厨房和岑镜说了一声,看着他像是在雕琢艺术品一样切白萝卜,深感对方真的不像是个大少爷,人家富家子弟的手摸的都是豪车,而他却这般自然熟练地拿着菜刀。
把卧室的门关紧后,谢年伸了个懒腰,拿出了攻略之书,也放出了姜姜。
他不知道的是,在姜姜出现的瞬间,门外的邵追同时敛下了眸,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姜姜绕着谢年飞了一圈,确认他没有受伤后便落在了他的手上:“需要我魅惑一下npc吗?”
“你还能干这个?”谢年意外。
“当然”姜姜认真地道:“我又不是摆件。”
谢年:……
你居然不是?
他深感自己低估了姜姜的实力,于是诚恳发问:“岑镜这样的,能魅惑多久?”
“一秒?”姜姜掰着手指头道:“半秒?”
谢年默默拉上了被子。
姜姜又道:“可是像今天的这个张姨,就能魅惑个一分钟呢,不过需要休息个几天才能再次魅惑。”
谢年重新踹开被子:“真的?”
“是的。”姜姜补充:“如果能升级的话,就可以魅惑得更久了。”
升级听起来像是个氪金项目,谢年暂不考虑。排除这个之外,姜姜的能力对他而言也算是个好消息。
如果早些知道,他也就不会需要和张姨周旋。
不过他并不遗憾,这一分钟他可以用到刚需上去,虽然不清楚效果,但也总比他现在这样干巴巴的交涉要强得多。
谢年心情大好,甚至连困意都少了。
他哼着小曲儿翻开了攻略之书,看看自己的平安银行现在怎么样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年蹬着那20的好感度,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玩意儿涨得也太快了吧?bug了?”
姜姜摇头解释:“没有,你们只是从陌生人进展成为了塑料友谊罢了。”
谢年一想也是,如果他的好感度也可以数字化的话,那么他在坐上邵追的摩托车之前对他的好感度大概还在零左右徘徊,下了他的摩托车便飙升到了二十多。
对一个人产生初始好感度很容易,但是想要加深它却很难。
只是自己一天整出那么多乌龙来,在岑镜眼里也还是正面印象,算很难得了。
大概是他收留岑镜的动作真的很感天动地吧!
谢年捧着书,研究着研究着,就睡着了。
说来有趣,一般情况下人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这会儿的谢年却很确定。
明明一切都那么真实,他就像是一觉醒来了一样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和邵追探讨案情,可他的脑海里却有一个念头,这些都是假的。
墙上的钟表是倒着的,鞋柜里的鞋也是倒着放的,桌上的书本字迹都是模糊的。周边很静,静得好像只有邵追说话的声音,和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
原本应该出现在沙发后面的窗户不见了,只剩下一面白白的墙,让人平白生出几分压抑来。
邵追说的案件其实也是模糊的,似乎有些内容让谢年很震惊,他眼睛都瞪大了,但很快却又忘了个干净。
直到从某一句话开始,有些事情开始不一样了。
区别在于,谢年拥有了操控自己身体的能力,而且他能听清楚邵追说的话了。
“如果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还会坐在这里吗?”邵追靠在抱枕上,双目如同鹰爪,深深地望进了谢年的心里。
“我一直知道。”谢年不明白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蹙起眉。
邵追拖着下巴,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如果你知道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谢年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回过神来却又觉得和梦里的人争辩是非对错是一个很没意义的事儿,梦境本来就是毫无逻辑的。
于是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顺着他的话说:“那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知道。”邵追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在找死。”
谢年:……
邵追,你知道你在我梦里这么讨人厌吗?
自己听听,这是人说得话吗?
好在这个梦中的邵追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他很快又道:“但我有个办法能救你。”
“比如?”谢年平复了下心情,问道。
“两个星期后的周三下午,不要走上这栋楼的天台。”邵追的语气很认真,神色也极为严肃:“否则你会死,远离那里是你活下来唯一的机会。”
谢年皱着眉看他,许久后也不知是信了没有地点了点头。
在他颔首的瞬间,邵追整个人都消失了。本就安静的客厅刹那间变得更加寂静,完全只剩下了切菜剁肉的声响。
谢年直觉这个梦还没有结束,他缓缓起身走向厨房,尝试着叫出岑镜的名字。
然而,他每每张嘴,都发不出声音来,和厨房的距离也忽远忽近,但就是过不去。
好像是鬼打墙一样,他连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墙上的钟表来到了晚上六点,规律的声响忽然停下,脚步声响起,一只修长得,沾满了血迹的手落在门把手上,打开了厨房的门——
“该起来了。”岑镜的声音响起:“晚饭做好了。”
谢年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对上岑镜疑惑的视线,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