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年发誓,他对贴膜和收废品这两个工作都没有任何意见,任何靠自己双手创造的财富都是值得尊重的。
这次对话只是在一次刷新了他对岑镜的认知,并且让他对岑镜更加好奇。
若说出来贴膜是叛逆,体验生活的话,受了一次打击也该回家了。
从一个穷人的角度来看,跟什么过不去都别和钱过不去。
岑镜这么不愿意回家,看来和岑镜有的不是小矛盾,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
亦或者,是因为岑镜其实压根就不缺钱,做这些事情完全是因为爱好。
回忆着刚刚的对话和那张“薛定谔”的彩票,谢年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过他既然决定装傻,就得贯彻到底。
于是他全方位无死角地夸赞了岑镜,并鼓励他努力干,成为小区废品之王。
岑镜没听过这个称呼,但他很乐意角逐一下。
甚至他还提议将自己刚拜的师父——废品加工厂的一个退休员工阿姨介绍给谢年认识。
两人就这样聊到了家门口,话题轻快,都是和案子无关的内容。
虽然把工作带回家已成必然,但谢年还是尽量避免和岑镜讨论案情。
这会儿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一层的楼梯上却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他点了一根烟,地上弹得全是他的烟灰,墙角处还有玻璃渣和酒瓶,一不留神就会扎伤自己。
谢年在索纳斯星这种人见得多了,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
世界上总有人在失意,但用这种颓丧且影响卫生的方法宣泄的人就让人无法同情,只能感到不耻。
岑镜也没有看他,他在天桥上贴膜的时间里如果一定要说一样学会了的东西,那一定是分辨人。
有些人只是短暂的堕落,会慢慢振作起来,有些人还没努力过就已经放弃了自己,而且还将失败怪罪在了这个社会上。
前者心里还有光,后者心里就只剩下怨天尤人的怒火了。
而他们眼前地这个人很明显,就属于后者。
谢年和岑镜都不想多给他眼神,打算等回房间后再给小区保安打电话叫他们来处理,可男人却并不领情。
他又抽了根烟,忽地站了起来,捡起滚落在地上的啤酒瓶,嘴里念叨着叫人听不懂的话,恶狠狠地冲向了看似毫无防备的谢年和岑镜。
谢年早在他站起身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丫真的给脸不要脸。
他们都放过他了,他竟然还敢往上凑,判断一二,是个案情关键NPC没错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谢年迅速转身,把他连人带瓶踹倒在地。
之前那个幻想的世界里他发挥不出实力,现在总算是能展示一下自己了。
男人明显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趴在地上眼冒金星。
但他还是在嘴上咒骂:“姚阳你他妈长能耐了?还敢打我!信不信我去找我妈告你的状,看她的干儿子平时是怎么欺负他的亲儿子的!”
谢年嗤了一声,踩在他的肩膀上:“你抬头看好了,我可不是姚阳。”
男人酒喝得太多,迷迷瞪瞪的,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在嘴里骂骂咧咧:“你个怂包,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应了?”
谢年知道和一个醉鬼争吵没有意义,一边继续钳制着他,一边又在包里扒拉了半天,找出一瓶还没开包装的矿泉水浇在他脸上。
水是常温的,提神效果稍弱一些,但还是勉强唤回了点男人迷糊的意识。
他忍着疼痛和一肚子脏话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双充满了嘲讽和蔑视,却格外好看,瞳仁黑又亮,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喂,醒醒啊。”谢年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还以为他仍然醉着。
只可惜他没别的水了,搞不醒这家伙就只能暂时把他送警察局,等他清醒了再审问了。
男人总算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还被摁在地上,那点自尊心受挫,却又硬气不太起来。
他本就吃软怕硬,瞧见谢年不是好欺负的人,语气软了不少:“兄弟,帅哥,大侠,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放了我吧。”
谢年松开脚,男人一骨碌起来就想跑,谢年却在他后面道:“我小时候练过短跑。”
男人一顿。
谢年又拿出手机晃了晃:“不过想来还是报警比较快,让我想想故意伤人罪能判几年……哎呀,要不要在趁机讹你一笔呢,让我看看这儿有没有监控。”
男人:……
他看谢年越说越起劲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是心里开始琢磨。
掂量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估计是跑不掉了。且不说他天天熬夜抽烟喝酒本来身体素质就不咋地,就算他真的能跑,估计也快不过警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