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上午,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它迎来了今秋的第一场雨。
冯府的庭院内——仆人们不约而同地跑到大厅门口,任凭雨水淋着自己的身体,齐道:下雨啦!下雨啦!
畾伯也是一样。
他伸开双手,喊道:下吧!下得大些。
“三夫人,仆人扶你进去大厅坐着。”三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仆人们看。
三夫人说道:爱菊姐,这么久没有下雨,妹妹真想和他们一样,去感受一下雨的温度。
爱菊应道:三夫人,你不可以下去,你的身子弱。
何况!你有孕在身!
三夫人瞥了一眼爱菊,回道:爱菊姐,你甭当真!
“你们都在干什么!快去换上衣服,等会就要吃饭了,等会老身瞧见谁没有换好衣服,谁就不准吃饭。”老夫人嚷道:
仆人们被吓得四处乱窜。
阿凤扶着老夫人,说:老夫人,你别动气!
三夫人看见老夫人就在前面。
她走过去,鞠躬道:娘,安好!
老夫人弯着腰去扶三夫人,答道:小雅不必多礼!
阿凤叫道:老夫人,你小心身子。
爱菊赶紧去搀老夫人。
然而,爱菊与老夫人隔了两米。
她没有拉住老夫人。
老夫人的身子缓缓地往下倒。
三夫人焦急道:娘!
老夫人两手撑在地上,唤道:老身没事,没事。
“哎呦!”三夫人捂着肚子,叫道:
爱菊一把抱住三夫人,说道:三夫人,你怎么啦!
阿凤喊道:刘医生!刘医生······
说也巧了,冯财主不知从哪钻了出来。
他见此情景,抱起三夫人直往房间走。
转眼,房门口挤满了人。
“大伙让让。”刘医生气喘吁吁地奔过来。
他踏进房里,抓起三夫人的手——把了把脉,说:少爷放心,三夫人无碍,三夫人只是受到惊吓所致。
冯财主拉着三夫人的手,亲了又亲。
三夫人瞥了一眼身旁,轻声道:相公。
“少爷,三夫人此刻需要休息!”刘医生唤道:
冯财主傻笑道:我太高兴了。
刘医生道:少爷,老朽过去吃饭了。
冯财主握住刘医生的手,说道:刘叔,我们一块去。
“我也去吃饭。”三夫人撑着床,小声道:
冯财主说:小雅,我来扶你。
刘医生抢道:少爷,三夫人不宜走动,她要静养。
冯财主接道:小雅,你不便走动,你就在这里静养。
刘医生唤道:三夫人,你再过一段日子就该临盆了,你不要随便走动,你尽量少出门,你若是躺累了,你可以在房间里面走走。
三夫人应道:走廊里也不可以去吗!
刘医生答道:尽量不要出门。
否则!
“否则怎样!”冯财主抢道:
刘医生说:三夫人之前流过产,我怕!
三夫人掀着被子,谢道:谢谢刘叔的叮嘱!
刘医生喊道:三夫人别动!
“三夫人心地善良,为人温文尔雅,将来生出来的小姐,必定也能像你,深受大家的喜爱。”刘医生续道:
三夫人感叹道:可惜!
刘医生问道:三夫人,你可惜什么?
三夫人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惜的是,小雅的肚子不争气,好不容易怀上一胎,怀上的却是女孩。
冯财主道:小雅,你怀的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其实,我喜欢小雅怀女孩,女孩会像小雅这么聪明、漂亮,又可爱。
三夫人接道:相公,你用不着宽小雅的心,相公的心思,小雅清楚,小雅怀的是男是女,对于小雅自身来讲——无关紧要。
可是,相公!
冯财主辩道:小雅,你怀男或是怀女,你控制不了,你能控制的是,你安全把她生下来。
三夫人沉默了一会,嘀咕道:多谢相公的体谅!
刘医生说道:三夫人,你正值壮年,你想怀男婴,以后有的是机会。
三夫人笑道:我还有机会!
“爱菊,你进来。”冯财主走到门口,喊道:
“相公,你叫爱菊姐!”三夫人唤道:
冯财主说:时间不早了!
“少爷,你有何事吩咐!”爱菊迈进房间,说道:
冯财主嚷道:你在这里照顾好小雅,我一会会派人把饭送过来。
爱菊鞠躬道:好的。
“刘叔,我们吃饭去了。”冯财主牵着刘医生渐渐地走。
老夫人见到刘医生走过来,问道:小刘,小雅怎样了?
冯财主回道:娘亲,小雅很好,小雅啥事都没有。
老夫人双手合十,谢道:谢天谢地,谢谢祖宗保佑。
冯财主笑道:娘,祖宗显灵了。
老夫人轻声道:还好小雅没有事。
要不然,老身这把老骨头死一万次也······
“娘,你要“长命百岁”,你还要抱小雅的女儿······”冯财主唤道:
刘医生抢道:老夫人,你要自重身体。
“小刘,你是医生,你有没有长生不老的药!”老夫人说道:
刘医生愣道:这!
二夫人嚷道:娘,三妹肚子里的女儿无恙,你没必要自责。
大夫人请道:恳请娘自重身体!
老夫人笑道:小雅肚子里的是个姑娘,希望她能像小雅一样漂亮、贤惠。
“大伙散了,散了。”冯财主举着手,喊道:
大伙纷纷地散开。
“老夫人,咱们吃饭去。”阿凤搀着老夫人,唤道:
“畾子,你回来。”冯财主叫道:
畾伯回过头,说道:少爷,你有什么吩咐!
冯财主说:你去让人端些饭过来三夫人她们。
“老夫人,你把脚抬高一点。”阿凤弯下腰去提老夫人的脚。
老夫人撩起裤,说道:老身连跨门槛都费劲,老身离西天的路——更进了一步。
“老夫人,你老当益壮,起码还能活个几十年。”畾伯跟在后面,唤道:
“小畾子,你和之花天生一对,那张小嘴说出来的话,听着让人舒心······”老夫人微笑道:
“老夫人,你偏心了不是,我的嘴也会说,你当初不把之花赏给我,我的内心老憋屈了。”平伯走了进来。
老夫人笑道:之花不是礼物,老身从来没有把她当作礼物,她嫁给小畾子,那是心甘情愿。
平伯拉着脸,嘀咕道:老夫人,你还要在我胸口捅上一刀。
“哈哈哈~”
“平伯,你好哇!”
平伯四周“望了望”,说道:谁在叫我!
“你咋这么健忘!”一个人迎面走来,嚷道:
平伯扭过头,见到眼前这个人戴着斗笠,一手不停地擦脸颊。
他迈出门槛,问道:你是?
这个人摘下斗笠,唤道:不认识了。
平伯笑道:弟媳,稀客,稀客,里边请!
这个人应道:我们是老熟人,什么客都不是!
平伯辩道:怎么不是客!你是老顾客。
“我是老顾客。”这个人跨过门槛,笑道:
“仙儿,你快过来,你这边坐。”老夫人拍着桌子,喊道:
仙儿走上前,请道:老夫人安好!
老夫人回道:快快免礼!
冯财主挪着凳子,请道:弟媳请坐!
仙儿鞠着躬,依次地给各位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