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岳诚走后,种旬挥舞着凤嘴刀,又在校场练了两个时辰才回去。
男儿生于天地间,总要做出一番事业,才不枉在人世走一遭,种旬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他的梦想和常人不同,不追求gāo • guān厚禄,也不想为异族效命,更不会读书考功名,他只上过半年学堂,那太难为他了。
他的梦想是站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审判众生。
无能的权贵,德不配位,他不屑与之为伍,愚忠的臣子,他同情哀叹,却也不想与之同行,他想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那条路上,明就是明,暗就是暗,没有灰色地带,一切清晰明了,可是活的越久,他越觉得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想要做成一些事,也没那么简单,总要做出妥协,这让他的期盼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直到大岳国横空出世,让他看到了希望,大岳国既不跟朝廷为伍,也不向异族妥协,两边不靠,只靠自己,用自己的方式捍卫这片土地,当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赶走金国的十万大军时,种旬明白了,这才是跟他志同道合的一群人。
所以得到岳诚的邀请之后,他很激动,他很确定岳诚就是他一直在等的领袖,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他觉得自己会跟随岳诚的脚步,走出一片新天地。
这天晚上种旬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时而幻想大岳国平定了金国,时而幻想大岳国平定了大宋,无论往哪个方向打,都将打破旧世界的秩序,而那正是他想看到的。
一夜时间就这样在幻想中过去了。
由于睡眠不足,第二天眼泡红肿,哈气连连。
隔壁就是马厩,负责看守马厩的马夫名叫茂才,茂才赶早儿去郊外割草料,每次押车回来,都给种旬捎带一点北门刘家的汤饼,这天也不例外,弄来两个大碗,把热乎的汤饼倒进去,递给他一碗,自己一碗,蹲在回廊下面,边吃边打量他:“这是咋的了种二哥,昨晚上该不会背着兄弟去勾栏里耍了一夜吧,眼泡子肿成这样。”
种旬对齐筷子,赏他个爆栗,然后蹲在旁边喝汤:“你当我跟你似的?”
茂才揉着通红的脑门一笑:“跟我似的,难道你也去后宅偷看大官人夜斗小娘子了?”
种旬脸色一变:“难道府上有刺客?”
哪来的刺客啊,茂才一手张开,一手握拳,啪啪拍了两下,种旬才明白他形容的是男女之事,嘟囔着无聊,闷头继续喝汤,茂才先喝完了,放下饭碗,仰头对着天空感叹:“咱家这位大官人,端的是手腕通天,来到洛州没几天,就置办了偌大的家业,武德园号称洛州第一佳苑,人家分分钟买下来了,园子外头少说几千人,全是给他办差的,州府衙门都不如咱家气派,你说厉不厉害!”
要是换了以前,种旬也会发出这种感叹,现在他明白了,岳诚背后有大岳国撑腰,区区一座宅邸,几千号人,还真不算什么,大名府还有几万兵马呢,不也是他的。
如今种旬投靠了岳诚,自然是乐见其成。
茂才则是一脸艳羡的朝他眨眨眼:“大官人新买的歌妓,你看见没有,端的是美若天仙啊,昨夜我去库房拿草料叉子,路过后宅,看见大官人的卧房亮着灯,过去偷偷瞄了眼,啧啧,大官人拽着歌妓两条腿,那歌妓趴在八仙桌上,激战正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