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清算克扣粮饷之人,录事参军毛舜元开始浑身发抖。
宋徽宗和蔡京这对君臣,进行了不切实际的官职改革,造成州府幕职官的职能混乱。
到现在,录事参军只是习惯性叫法。
其真正官职,先改为士曹参军兼仪曹参军,接着又改为司录参军(司录事)。改来改去,职能不断分割变化,渐渐趋近于中唐时期的录事参军。
甚至连司法权都被分走,州院法庭开始形同虚设。
但不管怎样改,监管“钱谷出入”的职能没变,甚至还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强。
厢军的粮饷,必然要从录事参军那里经手!
“毛录事,你还有甚好说的?”朱铭扯掉对方嘴里的破布。
毛舜元吓得浑身颤抖,哀求道:“朱大学,能否放我一条生路?我在金州所得钱财,悉数可以拿出来,一文钱也不会带走。”
朱铭冷笑:“既这样说,看来厢军的粮饷,真就是你克扣的。”
那些厢军将士,立即对毛舜元怒目而视,恨不得把这家伙大卸八块。
毛舜元可不愿独自背锅,连忙叫冤道:“粮饷是从通判厅发来的,到我手里已经没剩几个!”
朱铭又扯开何正卿嘴里的破布:“何大判,你不讲几句?”
“呸!”
何正卿居然极为硬气,一口唾沫喷到朱铭脸上,怒骂道:“逆贼,伱枉食宋禄,必将不得好死!”
朱铭擦掉唾沫:“我记得州衙有戒石,尔俸尔禄,民脂民膏。我食的是民禄而非劳什子宋禄。再者说,我已除名罢官,可没有再领俸禄。”
何正卿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放心,你必死无疑,”朱铭指着何正卿,对周围的厢军和百姓说,“强征免夫钱还可以推作奉命行事。但我在金州免除的苛捐,我在金州降低的杂税,都被这厮全部恢复了。金州五县百姓,日子过得如此艰难,这厮必须承担主责。这样的贪官,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
“杀了他!”
“杀贪官!”
喊杀声此起彼伏,官员们更加恐惧。
附近看热闹的百姓,多来自城外居民区和码头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进城打工的乡下农民。
特别是那些小年轻,无根无凭,饥一顿饱一顿,早就恨透了贪官污吏。
朱铭说道:“何大判,你可是人人喊杀啊,难道还想着壮烈殉国青史留名?”
何正卿瞬间泄气,就算朱铭造反失败,他也能联想到自己在史书里的评价。无非横征暴敛,官逼民反,金州士民皆欲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