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出兵,乃为助宋剿贼。”王濬一脸微笑。
“一派胡言,”张叔夜大怒呵斥,“既是助宋剿贼,为何不事先联络,反倒趁虚而入攻占大宋边地?”
张叔夜是真的愤怒至极,被西夏攻占的西安州,就是他当年亲手设立的,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政绩。
王濬解释说:“可能是误会,二太子写信过去,西夏肯定不会再无礼。”
耿南仲问道:“能否让西夏归还各州县寨堡?”
“一定归还。”王濬说道。
耿南仲说:“大宋已派使者勒令太原守将交出城池,金国二太子也该让西夏归还大宋边地。双方至诚相待,方可勠力剿贼!”
王濬说道:“二太子已经写信了,但还需要些时日。”
这位使者做出各种承诺稍微缓解大宋君臣怒火,被带回四方馆等候消息。
王濬离开之后,聂山忍不住发言:“陛下,西夏与大宋乃世仇,早已觊觎大宋边境百年,他们吃下去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
秦桧也说:“西夏不可信。”
赵桓开始埋怨耿南仲:“耿师主张联金剿贼,为何朱贼还没剿,太原、中山就要先割让给金国?如今就连西北边地也被西夏占去?”
耿南仲接到了完颜宗望的密信,解释说:“金国两路大军南下,西路军还不知宋金结盟之事,久攻太原不下才联络西夏寇边。既然太原会割让给金人,西路军得到太原,肯定会勒令西夏撤军。”
张叔夜质问道:“金人说撤,西夏就会撤?”
耿南仲说:“西夏已向金人称臣,自会听令撤军。”
“如果西夏不撤军,太宰该如何应对?”张叔夜双眼圆瞪,含怒死盯着耿南仲。
“这……西夏自会撤军。”
耿南仲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做出任何承诺,只能避重就轻含糊其辞。
就在这时,有太监捧来紧急公文。
赵桓看完之后,对众臣说道:“种师中说东京兵力已足够,他要带兵守西京(洛阳),不肯奉诏进京勤王。”
张叔夜说道:“洛阳兵力空虚是该让种师中驻守。”
白时中却说:“朱贼重兵围城,必然全力攻打东京,哪来的东京兵力足够?官家,须得让种师中立即勤王,洛阳那边留些乡兵驻守即可。”
耿南仲也说:“白相所言极是。”
赵野更是直接扣帽子:“种家世居洛阳,种氏女又嫁给朱贼。如今不来勤王,反而在洛阳驻军,恐怕是想把洛阳献给朱贼!”
张叔夜怒道:“种家若是想投贼,贼寇早就占领长安,从潼关杀过来了!若非种师道死守长安、咸阳,汝等哪还能在此胡言乱语?”
“不要再说种家投贼之事!”皇帝一锤定音。
赵桓也觉得种家是忠心朝廷的,他必须这样想,否则关中就没了。
赵野说道:“不论如何,应当召种师中进京。一来防备种师中把洛阳献给朱贼,二来也可以增加东京的兵力。”
赵桓现在怕得要死,虽然金国愿意帮忙剿贼,但没拿到太原、中山之前,完颜宗望始终拒绝过河,一直驻扎在黄河北岸。
思来想去,赵桓总觉得东京守军太少:“拟旨,勒令种师中进京勤王!”
……
“细作发来消息,”朱铭对众将说,“耿南仲隔绝内外,不仅我们的使者无法见皇帝,就连宋国许多大臣都见不到赵桓。”
王禀感慨道:“宋国皇帝还在做太子时,耿南仲极为谦虚守礼,悉心教导太子为君之道。大家都以为耿南仲是贤臣,没想到现在变成这幅模样。”
朱铭说道:“东京城高池深强攻必然损失惨重。既然西夏入侵,那咱们就更占据大义了。石先生和李邦彦会在东京城内配合,我们则在京畿各地宣扬,就说宋国君臣为了剿灭内患,与虎谋皮卖国求荣,要把河北、河东割让给金国,再把陕西割让给西夏。”
“天下舆论必然沸腾,献城投降者不知凡几。”王渊笑道。
这些日子,围城对峙,朱铭和完颜宗望都没闲着。
朱铭自领主力围困开封,派遣偏师去攻城略地,已拿下中牟和郑州,密县、新郑更是传檄而定。
完颜宗望则趁机劫掠北方,以帮助朝廷剿贼的名义,勒令黎阳、共城、修武等地官员送来钱粮。谁不听话乖乖送来粮食,完颜宗望就派骑兵去吓唬,那些地方官立即盘剥百姓以事金。
又过数日,种师中带兵进京。
东京城内兵力已达七万余人,其中,李纲招募了两万多京畿部队,张叔夜带来了三万多山东乡兵,种师中又带来一万多种家军。
现在张叔夜负责东京城防,具体带兵主将则是范琼。
范琼出身东京禁军,靠在山东剿贼升迁,这次随张叔夜进京勤王,而且自领三千山东禁军。
矬子里面拔将军,三年前还是禁军候补军官的范琼,一下子就被任命为东京主将,就连种师中都要听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