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房陵城内。
其他营房的兵皆已入睡,只有一个什的兵,此时正毫无睡意的聚在一起。
“兄弟们,俺平时对你们咋样?”高大魁梧的什长跪坐于地,严肃道。
围坐在其周围的几个士卒纷纷道:“什长,你有什么话,便直说了吧。”
“是啊什长,你平日待我等怎样,还用说嘛。”一个与那什长形成鲜明对比,瘦小的士卒道,“我年岁小,又瘦弱,伱来之前总是被人欺负。若不是你,我只怕已呆不下去了。”
另一人也道:“上面月月克扣饷钱,若非什长慷慨解囊,我家中老母都无钱寻医问药,你我兄弟之间,讲话何须这般?”
“是啊是啊,你就说吧什长。”
……
他们这十个人,并不全是这次扩军进来的新兵,比如那瘦小兵卒就已从军两年了。
但这什长虽是新来,却十分能打,为人还仗义,待手下士卒极好,很快就为他们所接纳。
他此时见众人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便点头直言道:“好,既然你们没把俺当外人,那俺也有话直说。俺们如今皆要被逼死了,你们就甘心在此枉死吗?”
其他人一窒,虽然看如今城内形势,大伙儿都有预感什长要说些什么。
此言一出,还是让他们心跳快了几分。
但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那曾经得他接济的男人便开口道:“明知枉死,哪个甘心?若是主将待我等如什长一般,即便战死,亦无怨言。可那……唉!”
“怕什么!事到如今还有甚不可说的,你不说,我来说。”一个急脾气的接话道,“关将军兵临城下,邓辅那豚犬只知驱使我等死守,自己却终日躲在暖室大宅里饮酒快活!为他战死?呸!”
这人言语间将城外敌军主将称作关将军,却将自家将领称为豚犬,人心向背,可见一斑。
“嘘嘘!小声些。”
“如今你问十人,只怕九人皆如此想,不敢明言罢了,还有甚可怕!”
“此言不假,他邓辅降曹欲换场富贵,却要将我等逼入死地,岂有此理?”
“即便此番侥幸不死,真跟着他降了曹又能有何前途?今日他如此对待我等,待降曹之后还不是一样?反正我等在其眼中只是死不足惜的蝼蚁罢了。”
……
那什长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见他们所言皆是真情流露,右拳一击左掌:“兄弟们!左右是个死,俺们不若拼上一把,或有生机!那小将军既是关云长将军之子,必是信义之人。
“且汉中王、王太子皆有仁德之名,关将军大军进城之后势必不会为难我等及城中百姓。况我等本为汉军,岂可反助逆贼?此乃大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