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人初来乍到愉音阁,乔嫔倒表现得喜出望外,当晚就亲自督促着宫人把东北方的楼阁拾掇出来,及到清早,又张罗着取了不少的器具送去东阁,务必要让张良人在她的愉音阁住得舒心惬意。张良人倒也一改在显阳殿时倨傲的作态,居然要服侍乔嫔用早膳,乔嫔自然是不让她服侍的。
“我爱热闹,因此跟我同住的才人、中才人倒比昭阳殿里的还多些,她们有的擅歌,有的擅舞,我们闲来无事时就排了几出歌舞,时而陛下苦于案牍,也会抽空来我这里轻松半日。姐妹们虽然位阶有高低,但都是服侍陛下的妃嫔,既在一处住着了,大不必真分什么尊卑,故而我们都是一处用膳,良人既然来了愉音阁,也当是如此,服侍的事还是交给内侍、宫人吧。”
张良人谢了乔嫔,就坐下来,早膳才用至一半,就有宫人来禀五皇子应召来了愉音阁,乔嫔笑道:“我让他来,是有话要叮嘱,没想到他却来得这样早,你先让他在花厅里候一阵儿吧。”
乔嫔却到底是放下了筷子,喝着薄荷露漱口,对张良人道:“你想让陈良人也来作伴,这事儿我得先去问问谢夫人的示意,早前陈良人说了几句是非,惹恼了王良人,谢夫人又让揭发陈良人的彭良人住去了昭阳殿,张良人固然与陈良人交好,但要是谢夫人厌恶她,我还是建议张良人对陈良人疏远着些才好。”
“不如一阵间我自己去求谢夫人?”张良人胸有成竹:“谢夫人虽和王良人亲近,但还是很心疼我的,我自己去求,不管成与不成,横竖不会牵连娘娘就行。”
乔嫔笑道:“也好。”
又坐一阵儿,她才起身去花厅见南次,开口就是:“你应该也听说了昨日夜里的事端,帝休她建议了几个皇子查办恶鬼案,你也得负责了,帝休一个小女娘,为了保住她在昭阳殿的地位才如是的建议,南次,这件事,你既摊都摊上了,还是要尽力才好。
今早我已经打听明白了,昨晚遇害那宫人竟然是内人局的宫人,本不该擅离职守,但偏就去了华林苑才遭遇杀身之祸,这种事是瞒不住人的,我现在告诉你,也不能助你查获真凶,南次,我估摸着这件事,多半和昭阳殿有关,不管有多大的干系,帝休应当会知道几分内情,你和她相熟,若是能从她口中打听出几分真相……”
“是,儿子明白。”南次回应得干脆利落。
乔嫔轻轻一笑:“太子当是真的心悦帝休,要不然宫里也不至于立时有了流言蜚语,次儿,我知道你与帝休是自yòu • jiāo好的情谊,可现时今,态势毕竟大有不同了,你和帝休来生,可不要再和幼时一般,你是皇子,先收敛了言行,帝休才不会受谤议。”
“母嫔意思是,我可利用瀛姝,但还得注意避嫌?”
“你也不用拿话刺我,我的确是这意思。”乔嫔看向南次,突地伸手,掐着了南次的脖子:“我怀着你的时候,就有人像这般,趁我染了风寒神智不清时,意图掐死我!多亏得谢夫人相救,我才能免于横死。次儿,你能拜得琅沂公为师翁,自然是你的幸运,不过你得想想,当年若不是谢夫人相助,你还有拜得师翁的幸运否?”
冰冷的指骨,只是这么柔软无力的掐着命门,南次当然不惊慌,他还微笑着:“如果我要杀一人,任谁救都是救不及的。”
“次儿?!”
“阿母在内廷,稳居嫔位,皇后不敢害阿母,三位夫人也无害阿母的必要,但阿母你,一直声称你乃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