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断足案,我知晓了有些凶手行恶的动因,并不是与死者有直接的仇怨,而是因为自身不幸的遭遇迁怒于死者,断足案的凶手意图让死者受尽痛苦而亡,这又和宫里的凶案有所不同。
宫里这个所谓的恶鬼,很担心罪行曝露,因此他是急于将死者立即杀害,等死者死亡,再施虐于尸体,死者死前并不会感受到被剜目断舌的痛苦,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我暂时还没解开这个疑惑。”
简嫔真诚的认为瀛姝能有这些进展,已经相当的不易了。
她锁定了凶手是宦官,而且凶手至少两人以上,第一件恶鬼案的死者是被惯用左手的人杀害,跟后续案件的凶手不是同一人,那么瀛姝必然明白,如果说后头的凶案,凶手跟断足案的凶手一样,是为泄愤shā • rén,但建兴二年的被杀害的宫人,也许是死于别的原因。
那么针对排察第一个死者的仇家,就很可能找到突破口。
当夕阳已经敛尽了余晖,天色开始转向昏暗,简嫔告辞,出于礼貌,瀛姝自然是要送简嫔一程的,不仅瀛姝,小彭也理当送客,但简嫔有意支开了小彭:“你胆小,我还有些关于尸体的细节要问一问王良人,你便莫听了。”
小彭下意识看向瀛姝。
“妹妹先去书房,一阵间我去寻你。”瀛姝笑着示意小彭。
简嫔挑眉:“眼看天快黑了,你们还要用功么?”
“姨娘有不少藏书,连阿伯都极其羡慕呢,我既处近水楼台,哪能不先争月色?”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说法可有意趣了。”简嫔真诚的称赞了瀛姝,转而又想到瀛姝在她面前,公然把谢夫人称为“姨娘”,把皇帝称为“阿伯”,毫不掩饰心思,没来由的,她竟觉得欢喜,便拉了瀛姝的手:“我有几句话要提醒你,当日案发,我虽不在显阳殿,但事后也听说了皇后的态度,总之你想查明案情的初衷是好的,且陛下也十分认同,不过,这件事案大有可能……总之,对我也就罢了,哪怕对谢夫人,案情的进展你最好还是先有所隐瞒。”
“皇后不是主谋。”瀛姝只说一句。
简嫔的眉毛高高挑起。
“你已经看出其间蹊跷了?”
“是,简娘娘。”瀛姝道:“皇后极有可能只是知情人,她害怕案情大白,是因为她担心太子。我虽得了家中祖父的嘱令,入宫是为助阿伯一臂之力,但我有个或许算是稚嫩的想法吧。太子如果行为了有违大道之罪,至少阿伯应该知晓,纵管阿伯为了大局考虑,不会因此重惩太子,但加以教诫却是应当的。
毕竟,将来的一国之君,绝不能够不恤臣民,若眼里只有权位,不惜残害无辜,这样的君主又怎能够力挽国运的危颓呢?阿伯如何决断,阿伯自有考量,我之行为,无非是让阿伯明了真相,及早的将祸患扼于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