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师兄弟两人已经先后冲了出去。
“那是妖蟒走水,没有法力,你们这是去找死呢——”
见那两人头也不回,曹玉高低声骂了一句,也向着两人冲了出去,老子是雷神,就算没有诏令,除去邪祟也是职责所在。
前方是白茫茫一片的冰雪凌汛,恍若天威来袭,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是逃跑都恨只少生了两条腿,却有人逆天而上。
公孙寅在前,胥子昌在后,两人持剑狂奔。
“呜呼.呜呼”
飞雪冰屑犹如酷寒中的飞针,擦过公孙寅和胥子昌的身边带起一道道细细的血痕。
风已经大到了即便仙道修为确实发挥不出来,但本就是剑修为主,哪怕没有仙法,师兄弟的身手也不会比江湖高手差太多,而心中的那一股剑意在此刻也愈发浓郁。
公孙寅手中的剑一直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震动,主人入劫则剑也在劫中,此剑也有灵性,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心气。
风已经大到影响人前行,公孙寅双目圆睁,运剑朝前。
“给我破——”
唰~
长剑带起一股锐利气息,向前一斩劈开狂风,公孙寅整个人持剑前指,一股剑意破开暴风冰雪,前行的速度反而又快了几分。
“这才是我师弟,哈哈哈哈哈哈”
胥子昌在后方大笑之间也有样学样,以剑破风,不肯落人于后。
反倒是在后方更远处的曹玉高这会有些追不上前面的人,凭借着一股子蛮力强冲直追。
远在雾庄的方向,易书元本以为曹玉高已经带着那师兄弟走了,却感受到远方竟然升起两股极其纯粹的剑意。
易书元的神色浮现一丝惊喜,公孙寅开窍了!
但是这两师兄弟现在对付走水雪蟒恐怕还不够,易书元抓着一个烟囱站在屋顶上回头望了望庄内,随后一跃而下,直接冲向冰层已经破裂的河中。
易书元在河面上狂奔,每一下都是脚尖点地一跃数丈。
呼啸的狂风和冰雪在河道中小不少,并且迎面而来的风势好似直接从易书元身边滑过。
甚至易书元大袖一甩,还能借力,简直好似在御风而行,速度比公孙寅和胥子昌只快不慢。
在易书元此刻的眼中,已经隐约能看到远方冰雪凌汛内部那弥漫妖气所汇聚的蛇影。
既然也是冲着我来的,那我易书元接着就是了!
易书元的行进速度越来越快,从屡次在冰面上借力,到后面很久才落下点冰,身形犹如牵风而走,竟然不借助法力,催生出御风之势。
御风御风,本就是借风之力,船只扬帆是御风,高炉风箱是御风,便是挥扇祛暑亦是御风.
风势能借则御风能成,法不展则意所牵,更近于道。
易书元迎风而去速度愈快,长发后飘衣衫猎猎,脸上甚至浮现一缕狂笑。
“惊蛰劫入道,梦中噬身欲毙,立春劫五行,险死还生,谷雨之情尚若即若离,这雨水劫我竟然妄图用炼器来使手段.”
这一刻,易书元心中的感觉是曾经胥子昌在海上云端的感觉,直面魔也是直面自己。
这一刻,易书元心中的感觉也是公孙寅的感觉,有早先公孙寅的遗失一切,也有此前的迷茫,更好似通过对那剑意的遥遥感觉,通感此刻他不顾一切之情。
应自身之情,应他人之情,应自身之执,应他人之悲切。
这一刻,易书元的感觉也是他自己所悟,人能降魔亦能成魔,魔虽为贬义,但一切并非绝对,与其畏之如不若面之如我。
“哈哈哈哈哈易书元,你也太过天真了!天魔之劫,就让我看看什么叫入魔什么叫御魔!”
一重天罡变,为天魔化生。
一重地煞变,为天魔变。
恍惚间,仿佛被冰雪所染,易书元此刻的长发从发根之处开始,一层雪白不断绵延,直至淹没所有发梢。
脸上肤色一如霜雪拂面,竟然比变化为幂篱的时候还要无暇,双眼丹凤,双目深邃无尽,陌生的面庞带出几分妖异之感,原本的曲裾袍化为一片深衣大氅,由青色层层化为红黑玄色.
在这不能展法之地,易书元的变化却成了,明明是魔之变,身上却无一丝一毫魔道气息显露,甚至也并无任何疯魔癫狂之感。
“吼昂——”
雪蟒狂啸,不再似蛇类的嘶鸣,已经带上几分不伦不类的吟啸感,它在这个世界,是凌驾于众生的力量。
声音传来,易书元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容,纵然是劫也绝非死劫,不可能破不了。
——
风雪凌汛来得极快,此刻公孙寅和胥子昌面对的已经不再只是风暴,前方已经是流动冰层。
“呜”
一大块坚冰从天而降,两人一左一右避开。
“轰隆.”一声,坚冰砸在地面,然后滚向前方,周围白茫茫一片,根本连妖怪在哪都看不清。
公孙寅去势不止,踏着浮冰冲入内部,妖物走水大浪滔天,必在中部甚至是前部。
“念恩——”
公孙寅尝试着叫喊,声音被淹没在风暴之中,胥子昌随后跟上,见巨冰袭向师弟立刻挥剑就斩。
“咣~”
一块半人高的冰块被胥子昌劈开,他怒容看向公孙寅。
“你这老家伙,眼睛放亮点!”
“念恩——”
公孙寅根本不理会师兄,踏着浮冰不断向前,前方一股巨浪翻涌起来,浪花到了数丈高处已经全部结冰,形成一片冰雪高墙。
随后下一个刹那,“轰——”地一声,那巨浪高墙被后方涌动过来的冰雪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