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结束,善后和修补工作已经由后勤安排妥善;
而死在这场战事中的士兵,也由两方军部的负责人联系家属、发放补恤金。
这些军人的战友、亲朋在短暂的悲痛后,大多数已调整好了情绪,继续有条不紊地投入最终战场的准备中。
他们已经过了崩溃的时候。
常年处于一线和星际安全区的边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危险,甚至前一秒身旁的同伴还在谈笑风生,下一秒便被地底突然冒出的虫撕裂了身体、鲜血洒了一地。
当离别和逝去成了常态,无法适应消化这种残酷的,基本都已经退出了一线;
还剩下的人都抱着不知何时便死在战场上的想法去过每一天,也失去了恐惧死亡的能力。
当然也包括黎止。
在这种有些压抑的时候,士兵之间会自行寻找方法抒发。
艾克里给黎止发来讯息,说晚上要举办一场正式的两军试炼,她默许了这场活动,任由他们自己闹腾。
四个军种中天然对立的突击军和帝国军,更是效忠于不同的势力;
如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本就各自不服暗潮涌动,私底下已经发生了多起小摩擦。
上一次的欢迎会上,大家还都放不开,浅浅闹了一场便都住了手。
而此次两军试炼,便是一场正式的对抗。
刚刚入夜,天际还有些泛白,角斗场便已经搭建好,是一个长宽都在五十米开外的宽阔空地。
四周观看的士兵乌压压围了一片,有的坐在机甲上、有的直接盘旋在上方的天边。
按照单兵系和操纵系的定向分类不同,这场试炼赛也分为好几种。
首先单兵系上场的人,可以是不同的工种。
突击者可以单枪匹马和收割者比试;
全械型机甲以倒地超过三秒钟定输赢,而突防型则以单兵倒地定输赢。
第二种方式便是单兵系同操纵系混战,由于判定方式不同,非正规的赛事点到即止。
最后操纵系内部的比试,可以只比拼精神力,谁先攻入对方的意识中枢系统就算赢。
Alpha血脉中的好战因子也上位心理,让这场试炼赛异常热闹。
叫嚣声中,中心空地有一架小型机甲的机械翅开启,每每震动时都会划出十余米;
这是一架模拟虫族羽翅的高移速机甲。
而它对立面正在寻找破绽、不断在试炼空间边缘游走的,是一个突击者。
那大汉身型很高,dú • lì设计的武器形态也是最贴合他本身肌肉的,有些厚重的甲片层层包裹住他的躯干和脸,看着有些狰狞。
忽然,他身子朝后一仰,强大的腿肌力让其跃起近两米高,同时手臂上的甲片迅速转化,一支短而粗的枪管瞬间被他握在手中。
光弹射出的一瞬间,低空飞行的全械机甲猛地翻转,贴着羽翼擦过一串火星。
失控的机甲重重摔在地上,羽翼燃起了大火,带着雾气、翻滚间猛然朝着外围观战的人群砸了过去。
操纵室中的收割者很灵活,飞快解除了精神链接,从破碎的操纵室中爬了出来,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但这失控的机甲却是止不住了。
好在在场都是a级、甚至s级以上的alpha,极快得反应过来并迅速躲开。
一架灰色的飞行器骤然从平底起飞,在机甲砸上的一瞬间冲上了天际。
黎止坐在操纵室的主控位上,副驾驶位上坐着的,是秦望生。
经过上一次的事件,她根本不放心让娇气的omega独自留在军营中,而这种试炼场更是伴随着危险,索性开了架飞行器把人带在身边。
半开的窗子外灌入狂风和硝烟,秦望生猛地吸入后被呛了一大口冷气,此时捂着嘴不断咳嗽,一张白得惊人的脸微微皱着,眼眶鼻尖都被憋得发红。
黎止:“我把窗子关上……”
刚准备按操纵器,一只微凉的手猛地搭在她的手腕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抬眼望去时,同青年那张泛着水光眼睛对上。
“不用。”
秦望生还在闷闷咳着,鼻头被风吹得红粉,眉眼却带着明媚的笑意,像是三月间的一缕阳光。
“我觉得很刺激……也很新奇,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真好啊大家,能那么肆意地驾着机甲……”
帝国的继承人需要庄重、典雅,更何况他还是个omega。
黎止最了解秦权那个人,自大狂傲、更高高在上看不起omega;
秦望生应该活得很辛苦吧。
她一怔,片刻后移开了视线,将膝处的内置箱拉开,取出一个机械头盔反手盖在了身边omega的脑袋上。
对方那细细白白的脖颈卡着精铁做的头盔,有些承不住重量,微微一晃用指尖按住头盔稳住脑袋,看了过来。
秦望生的大半张脸都被包裹在头盔中,只露出一双略带懵懂的湿润眼眸。
他不自觉歪了下头,“怎么了将军?”
黎止微微动肩,一抹流动的银光从颈下的皮肤缓缓溢出,最后化为一顶头盔将她的后脑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