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基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叹道:“此子是我的独子,也是德然之义子,我昔日曾与德然有过君子之约,若有朝一日,袁某有祸事,德然当代我照顾宠儿,此乃我二人之约,你身为德然的属吏,自当相助才是。”
说罢,袁家对着袁宠道:“去向这位沮先生行礼。”
袁宠的年纪虽然很小,但家教非常的好,他急忙迈步上前,对着沮授长长的作揖施礼,对沮授道:“袁宠拜见先生。”
虽然他说话依旧是奶声奶气的,但却多少已经有了礼仪之家公子的雏形,可见其所受教育之优。
沮授向着袁宠还了一礼,随后道:“司徒之所思所想,沮某很是理解,只是沮某只身前来雒阳,此时若再带着一个孩子出城,恐也未必能够成功。”
“毕竟西凉军士既然是奉命驻守雒阳诸门,必是严查看管,我纵是刘使君的使者,也必当受其等盘查。”
袁基听到这的时候,顿时沉默了。
是啊,他心中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确实想将孩子托付给刘俭,但若是想让沮授一个人这么将孩子给运出雒阳,仔细想想,似乎是有些困难。
但袁基对此事还是颇不甘心,他问沮授道:“沮先生,当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沮授向着袁基施礼,道:“请袁公容某三思。”
说罢,便皱眉思考起来。
袁基不催促他,任凭着沮授仔细筹谋此事。
少时,方听沮授缓缓出言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知袁公肯还是不肯?”
袁基忙道:“你且细细说来。”
…………
…………
次日,沮授便出了雒阳,快马加鞭的向着刘俭的兵马之所在快速行进。
自从沮授去了雒阳之后,刘俭行军的速度也变的很慢,青州那边的事可以缓一缓,但雒阳方面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则一定是要处置清楚的。
很快,沮授便赶到了刘俭的军中,向他转达了袁基的请求。
听了沮授的转达之后,刘俭的心情也变的颇不好受。
不管现如今,他与袁基的战略位置如何,也不管他和袁基在政治立场上现在是否有冲突,但毫无疑问的是,袁基都是他的好朋友,很好的那种至交。
虽然当初收袁宠当义子确实有玩笑之嫌,但事到如今,袁基既然向自己开了口,那刘俭就不能拒绝他。
不是为了什么名声,也不是为了什么利益,仅仅只是为了这一份真挚的情谊。
男人活在世上,不能只看利禄功名,虽然那对男人也很重要,但是当朋友真的有天大的要事要托付给你的时候,你就不能不帮这个忙。
黑暗的一面要有,但光明的浪漫也要有。
刘俭在帅帐中来回走着,道:“袁士纪与我相交一场,我如今救不了他本人,但保全他的后代,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雒阳城如今封禁,城中到处都是探子,位高权重者皆不能出城,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将袁家侄儿带出来呢?”
沮授向刘俭谏言道:“使君不必过于担心,我在雒阳中时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只要袁公那边愿意配合,就不是难事。”
“哦?”刘俭闻言精神顿时一震,当即请教道:“公与有何高见?还请直言。”
沮授言道:“眼下董卓已经成了相国,囚禁诸朝臣,掌控雒阳,只剩下最后一个眼中钉肉中刺,也就是张懿,我料董卓近期必要与张懿交战,张懿的势力虽不及董卓,但并州刺史部毕竟都是精兵猛将,西凉军也未必能一下子就拿的下他,使君可派人前往雒阳,请董卓谏言陛下下旨,言张懿谋反,”
“然后调使君率兵突然回转,与董卓共同夹击张懿,且不论是否可以破张懿,只要乘着这个当口回军,则董卓必然对使君感恩,届时我作为使者再往雒阳,乘着西凉军与并州军交锋之时,董卓等人的注意力不在公卿身上,我或许有办法带出袁家小公子。”
刘俭仔细地考虑了一下沮授的谏言,发现这确实是一个可行办法。
“不过张懿毕竟是袁家故吏,我奉天子之令回兵攻之,于大义无碍,就得看袁家是怎么看待这事了。”
沮授言道:“此事我在雒阳时,也曾与袁公谈过,如今的袁公行动受制,只想一心送孩子出城,只要能够将袁家小公子安全的交付给了使君,便是牺牲了张懿这颗棋子,袁公也认了!”
“唉……”
刘俭闻言,不由苦涩一笑,没有说话。
为了自家孩儿的性命,牺牲掉张懿这颗棋子,对于袁基而言倒是无可厚非。
但人家张懿毕竟是冒着违天下之大不韪率兵远来听袁家吩咐的。
说放弃就放弃……
这就是衣冠巨室高门望族的处事之道么?
罢了,这些都不是刘俭应该想的事情。
他看向沮授,道:“既然如此,还得劳烦公与再次回返雒阳,与个中行事了。”
沮授忙道:“喏!”
一旁的张飞撇了撇嘴:“那袁基也不是没有自家兄弟,为何非要将孩子托付给俺家兄长?”
刘俭和沮授,刘备,审配等人皆苦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