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浪荡子,快放我下来……”女子羞然,粉拳在他肩膀上一通乱打。
“噫,两年多不见,怎么变矫情了?”燕云诧异。
“放我下来,我生气了……”
“不舍得,妹,怎这般轻减了?”燕云咧嘴而笑,她身体很轻盈,抱着也混不费力,便往客厅走去。
“云哥,今时不同往日,惫夜来访亦非叙旧,还望自重……”
女子名狄幽,其父狄恭曾是燕昌麾下,二人为莫逆之交,后调任王城任职。
燕云和狄幽的婚事就是这段时间许下的,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感甚笃。
大虞新王即位,宠幸和燕昌历来不和的佞臣庞太师,狄恭趋炎附势,最终成了庞太师的诸多红人之一。
燕昌盛怒,和狄恭割袍断义,数十年交情毁于一旦,燕云和狄幽的婚事就此耽搁。
即便如此,燕云并未受父辈交恶影响,在王城时仍和狄幽时有聚会。
狄恭知晓女儿和燕云多有往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横加干涉。
燕云以为,父辈都是因朝堂上的事情闹分歧,无关私交,若冰释前嫌,他终将和狄幽结为伉俪。
然而,时过境迁,往昔种种已是昨日黄花,他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
燕云不料狄幽说得如此郑重,心中一寒,激荡的心情犹如冰水淋过,瞬间冷却。
“小姐见谅,燕云唐突了!”燕云将狄幽轻放在地,抱拳拱手,和先前的热络判若两人。
狄幽吹弹得破的面颊变得煞白,她痴痴望了燕云一眼,想说什么,却难以出口,最终让一声悠长叹息取代了千言万语。
二人各怀心事,良久无言。
“小姐有什么话就说吧,到了明日,恐没机会了。”燕云闷声道。
“战事已经如此吃紧吗?”狄幽如梦中惊醒,骇然中用如笋素手捂住了樱桃小口。
燕云苦笑道:“三个月来,每隔七日便往王城送一封密报,一直没有回应,粮草断绝,虎口、黄水二城又拒不发兵援助,如之奈何?”
“难怪……”狄幽似有所悟。
“小姐何意?”
“父亲一个月前才接到边关告急的军报,足有七日,夜不能寐,这才决定让我来这龙头关求见燕伯父。”
“你想见我父帅?”
“嗯,这是我此行的目的。”狄幽点头。
“只是……不知父帅肯不肯见你……”燕云面有难色。
“你报予伯父,就说事关一件他最关心的事情。”
“何事?”
“云哥,父命难违,恕我不能相告。”
子时六刻。
帅府正堂上,主帅燕昌满脸阴沉,侧身而坐。
在他脚下,一只陶碗被摔得粉碎,茶水泼了一地。
燕龙和燕虎兄弟小心陪护左右,唯恐父亲大发雷霆。
兄弟二人都是莽汉,搞不懂父帅缘何突然性情大变,好像从狄幽的车驾到此后就变得异常恼怒。
“父帅……”燕云大步流星步入。
“她走了没有?大战在即,乱我军心,实属可恶!”燕昌不待儿子把话说完,就已忍不住发难。
“父帅,狄幽想见您。”
“不见!”
“她说是奉狄叔嘱托到此,专为一件您最关心的事情……”
“她真是这么说的?”燕昌问,情绪竟有些期待。
“是!”
“三弟,父帅什么关心的事情?”燕龙问。
“你去请她进来,备茶。”燕昌截口道,颇有些迫不及待。
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燕昌还对狄幽一脸嫌弃,立马就用上了“请”字,还要看茶,这待遇未免悬殊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