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宣太后盯住了姜安饶问:
“先前你交给相邦的那份手弩的图纸,到底是哪里来的?
到底是你如你所说,是逛街随意搜罗买来的,还是你自己画出来的?”
姜安饶闻言一愣,忍不住抬头看向宣太后。
她眨眨眼道:
“那个,真的是买到的。”
“那这些呢?”
说着,宣太后拿了一沓绢帛出来,随意打开一张,上边赫然画着曲辕犁的图片。
“呃。”姜安饶硬着头皮,“我画的……”
“呵呵呵。”宣太后听到最后,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安饶也不知道她这么问到底是想干嘛,只能跪坐在那看着。
“姜饶,同朕说实话,你同墨家什么关系?”
嗯?
姜安饶一愣,为什么突然扯到墨家?还是说,宣太后同墨家有什么联系?
当然不是说宣太后会是墨家人,但是可能,宣太后与墨家人相识?或者说,魏冉等人,重用墨家?
“看来,你是听过墨家的。”
“呃,墨家是当世显学,当然是听说过的。”
姜安饶还在琢磨下边的话怎么说,宣太后却说:
“罢了,朕也不过是随便问问的,今日本是让你见一人,此人看到你画的图纸后,便十分感兴趣,很想见你一面。他求到朕面前,朕也不好拒绝。
本想安排你们在这宫中见上一面,但他至今未到,想是有事耽搁了。还是等你们机会见过再说罢。”
姜安饶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说个“喏”。
宣太后说完这些,又转向姜妈:
“听闻,姜阳夫人是位医师?”
姜妈一听这话头儿,点头说是,但是赶忙补充了一句,但是自己学艺不精,只擅长外伤。
万一宣太后再一时兴起,想考教考教她的医术,那中医的望闻问切的,姜妈自认可不在行!
宣太后一听这话,也愣了下。
外伤?宣太后愣了下,便不再多问。
时人受伤也有许多种处理方法,但是外伤并没有单独分列出来。而类似缝合伤口,刮骨疗伤什么的,这都是偏门一些的治疗方法,很少有医师会,也很少有医师用。
再加上贵族都重视自己身体,《孝经》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的说法,贵族们更不愿意随便用这些方法治伤。
所以听到姜妈这样说,人们会习惯性认定她医术不怎么样了。
其实姜妈也不是非要藏着掖着,实在是这个时候的人观念跟后世不能比,他们是接受不了有人在自己身上动刀子的。姜妈低调,也是为了少些麻烦。
这边宣太后正同姜安饶三人说话呢,外头突然传来呼唤声:
“甘芈!快停下,太后在召见官眷!甘芈!”
姜安饶看到宣太后闻声抬起了头,望向了门的方向,“腾腾腾”的足音传进来。
显然,喊人的人并没有制止住那人的动作。
一个道身影轻巧的闪进了内殿,清脆的叫声响了起来:
“姑大母!快瞧温!偏不允甘来寻你!怎生这般讨厌!”
姜安饶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bā • jiǔ岁小姑娘跑了进来。这小姑娘叫宣太后姑奶奶,那应当是宣太后兄弟的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