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官家!”
西军四将,除了项光世想着表现之外,最积极的当属张太尉了。
此刻他的人还没到,声音却先传了进来。
等到了垂拱殿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靠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的皇帝。
第二眼看到的,便是这地上长长的一条罗纹纸了。
“官家……”
张太尉声音低了下去,手中捧着的这卷东西,似乎也失去了几分色彩。
刘邦睁眼瞥了他一下,便开口问道:
“这又是哪里来的?”
“是……是临安府治下两赤七畿九县……交到临安府衙的,临安府尹不在,被臣给撞见了,便取了过来。”
见皇帝眼睛又合了上去,张俊体贴地安慰道:
“官家勿虑,多是些市井刁民,他们懂什么家国大事!待一会儿臣就率人去挨个询问,少不得抓几个妖言惑众的人出来。”
“摊开吧。”
“是……嗯……是!”
第一时间还以为是皇帝允了自己的天才想法,不过张太尉老则老矣,动作不慢,瞪了一眼想要来帮忙的赵密……躬着老腰,将这卷也铺到了一旁。
一边铺着,一边也瞧见了不少眼熟的名字,看得张太尉是又惊又怒,最后终于是沉默了下去。
这上面写了名号的加起来,后面的人他张家军一人杀一个也不够。
更遑论,当中还有不少是他自个儿的家业……话说,怎的自己不知晓这事儿?
等做完了这件回临安以来,办得最为成功的一件差事儿之后,张太尉也乖巧地站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说话,都有可能成为靶子。
殿中的人不敢说话,殿外的却不知晓内情。
刘錡才去了两家大臣的府上,就被人指着骂了好一会儿。
得亏皇帝陛下及时改了主意,不然刘都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这殿中铺着的两条子长纸,他心中也是惊讶得紧,不知道这是个甚么排场。
朝着赵密用了眼神询问,后者只是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如此,刘錡行了礼后,便站到了张俊的后面……目光落在这纸上,终究化成了心中的一声叹息。
北伐之事,恐已休矣!
最后到的杨沂中,却不是独自而来,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人。
和之前诸人也是同样的反应,但杨沂中心里装了别的事,一时间没有过多去想。
“官家,明州那边来消息了。”
一旁的赵密打量着这人,心中却也是疑惑:自己不刚从明州回来?步军司的人消息怎的不经自己的手,反而去了杨沂中那里?
刘邦忽地把眼睛睁得老大,终于是正坐了起来,有些急促地问道:
“如何?”
“这位是步军司差来报信的人,他带了一封信来……说是在金人身上搜到的。”
“快些呈上来!”
说是这么说着,他却已经走下了台阶,径直到了这人的面前,一把便夺过了信纸。
不过很快,刘邦便又把信纸递给了杨沂中:“说说写的什么。”
杨都使不觉有他,摊开这信,便念了起来。
念着念着,他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到一封信念完,垂拱殿里连人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徽宗皇帝第二十一女,十七岁时遇靖康之役,后同二帝一起北上的,柔福帝姬,
回来了。
说是柔福帝姬,但当今皇帝当年觉得‘帝姬’和‘帝饥’一个音,不太吉利,便恢复旧制,将这帝姬去了,让皇帝之女仍叫公主。
所以,这位应该是柔福公主。
回来便回来了,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既不是自己逃出,也并非金人当真开恩,
她是被刻意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