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宋清瑶换上新买的漂亮裙子，又对着镜子照着网上的美妆视频鼓捣了好半天自己的脸。
化妆和画画异曲同工,对宋清瑶来说，真正实操起来也不算太难。
“容砚！”
彼时的容砚正收拾着楼下超市的铁质货架，冷不丁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口。
熠熠阳光下，宋清瑶拎着裙摆转了一圈，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唇角的梨涡浅浅，她歪头笑着问他：“我的新裙子，好看吗？”
容砚呼吸微窒，一动不动地滞在原地，点漆的瞳眸里盛满了惊艳。
他的女孩，真的很美,是那种一切美好词汇都不足以形容的美。
“容砚？”宋清瑶走近,仰头直勾勾地望着他，那双滴溜溜的眼睛水洗过似的,晶莹剔透又在不觉间撩人心弦。
喉结上下滚动，容砚略显局促地蹭掉掌心的灰，用干净的手背抵住她的肩膀稍稍后推,沙哑着嗓音说：“我身上脏。”
“我又不嫌弃你。”宋清瑶径直抱住他,下巴垫在他鼓动的胸膛上,眨巴着眼睛问：“我好看吗？”
容砚舔舔干燥的唇，“好看。”
宋清瑶得意得晃晃脑袋,“那是我好看还是裙子好看？”
“都好看。”
宋清瑶皱下鼻子，“嘁”了一声，不满地松开胳膊,掰着手指正经教育道：“你应该说我更好看，或者因为我好看，裙子才好看，而不是两者并重。”
容砚只是抿唇默不作声，视线却没有一刻从她翕动的唇上移开，他的眸色渐渐染了深意，呼吸都重了几分。
“记住了吗？”宋清瑶猛然抬眸。
容砚移开目光，含糊嗯了一声。
他明明根本没在认真听，宋清瑶不满地瘪瘪嘴，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容砚，你这么快就要搬家了吗？”
容砚嗯了一声，解释道：“这边马上就要拆了，前些日子街道办事处主任还来催了一遍。”
“我帮你吧。”宋清瑶说着就要帮他去搬那些拆卸掉的货架零件，容砚也顾不得手上脏了，径直握住她的手腕，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多个人多个帮手。”宋清瑶说得理所当然。
“瑶瑶！”容砚面容冷了几分，“听话。”
宋清瑶拉下唇角，挣开他的钳制，目光不善地瞪着他，“你怎么那么凶啊！”
容砚神色一滞，些许慌乱，他只是怕脏了她的新裙子，没想对她发脾气。
容砚捻了捻指腹，讨好似的问：“想不想吃雪糕？”
“干嘛？”宋清瑶机警地盯着他，“你要贿赂我啊？”
容砚径直牵起她的手，带她上了楼。
客厅里的东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些不要却还没来得及丢的东西堆在一起，些许杂乱，容砚只能把她带到了尚且还能入目的卧室，给她开了电扇，拿了雪糕，哄小孩似的讲道：“厨房的冰箱里有零食，想吃自己拿，楼下的东西没剩多少，我很快就收拾完。”
宋清瑶咬着冰凉的红豆馅雪糕，不乐意地哼了一声。
风扇呼呼地吹，宋清瑶边吃东西边打量着房间，靠窗位置放着一张书桌，上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工具书，有高三的辅导资料，有关于金融股市的科普书，还有关于程序语言的教程书，涉猎广泛。
容砚这个人，两世的兴趣爱好都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爱看书，宋清瑶还记得上一世在他家租住的时候，进过他的书房，一整面墙那么大的书柜，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手里的冰糕吃得只剩一根木棍，宋清瑶错身丢垃圾的时候，余光无意间瞥见了一个金属盒，夹在一排书的末尾。
宋清瑶怔怔地盯着它看了两秒，书本大小的铁皮盒看起来有点儿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宋清瑶鬼使神差地抽出东西，方方正正的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被保护得完好无损，外表干净得纤尘不染。
宋清瑶好奇地打开东西，里面只有一本封面包了报纸的书。
什么嘛，一本书也值得专门用盒子装起来？
宋清瑶随手翻开第一页的内容，目光怔住。
她不可置信地拆开封皮，蓦然瞪大了眼睛。
书封上赫然印着“总裁的契约小娇妻”几个大字。
容砚……看这种书？
宋清瑶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正要拿起书好好翻看一番，有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从书页里滑落。
宋清瑶俯身从地上捡起东西，是一张边角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一个美丽的女人抱着一个看起来不到一岁的小孩，背景是简单的纯红色布帘。
女人的五官并不陌生，宋清瑶捏着照片，不难猜出女人的身份，她应该就是成奶奶口中那个抛弃容砚的女人了。
不得不说，容砚长得真的很像她，眼睛、鼻子、嘴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同的是，容砚的脸型轮廓更刚毅分明，女人的则更偏小巧温婉。
宋清瑶摸着旁边小男孩肥嘟嘟的圆脸，唇角梨涡又浅浅映现。
没想到，小时候的容砚肉乎乎的这么可爱。
宋清瑶忙又去翻手中的书，没想到这次掉落的不再是关于容砚的照片，而是几片画风异常熟悉的卡通人物小像。
这个……不是她给关筱梦画的表白贺卡吗？后来被关筱梦生气丢进垃圾桶里的东西。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这一刻，宋清瑶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命运的齿轮一直按原来既定好的轨道运转，那上一世，成昊口中，容砚深藏在心底的姑娘又是谁？
像是落石浮出水面，宋清瑶循着时间线一点点地回溯，上一世她以为的“初见”是在他的电脑维修店里，她去修坏掉的数位板，他们加上了联系方式，后来她偶然租住了他的房子，再后来，他给她介绍工作，在有不好的新闻爆出来的当口接送她上下班。
学生时代，她读文，他念理，三班和十二班隔着三层楼的距离，除了陪郭雅偷看周彦锐那段时间，她自认从来没接触过理科班的任何人，可他又在那次尾随事件中救了她。
……
容砚收拾完下面的东西，又上楼洗了把脸，客厅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向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