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又熟悉又陌生。
林年年抬眼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袍,身披同色系披风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那位钦差大人。
刘昌平拧了拧眉头,他虽不知面前这个人正是京城来的钦差。
但他见这人容貌俊朗,颇有些大家公子的风范,也知晓其身份定然不凡。
孙如兰却毫不考虑这些,她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冷声道:“我是否见识浅薄,也不是由你来评判的!黄口小儿,怎敢闯进我家来?!来人啊!把他给我抓住!”
岂料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李知府就拧紧了眉头,大声斥道:“慢着!这位是京城来的钦差大人!”
刘昌平和孙如兰顿时脸色大变,目光死死地盯着严承淮。
严承淮轻嗤一声,脚步缓缓,行至林年年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长嘴吗?!”
被骂了也不知还嘴。
林年年:“???”
她木着脸看着严承淮,一双圆润的杏眼清澈无比,看上去像个不谙世事的人一般。
严承淮被这双眼盯着,出口的话顿了片刻。
严承淮一手背后,移开注视着她眸子的视线,冷笑道:“你是个仵作,是衙门的人,代表的是官府,怎能让人这般侮辱?”
说着,他转眼看向了李知府,顿时发难道:“手下的人被人为难,李知府倒是还立得住,真是,性情沉稳啊。”
话说的看似是在夸赞,实际上那语气里的讽刺毫不遮掩。
李知府神色难看,动了动唇。
可他还未来得及言语,那严承淮又将矛盾对准了孙如兰,“还有,这位,看起来对朝廷很不满啊,觉得朝廷的政策不对?”
孙如兰脸色又青又白的,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道:“钦差大人误会了……”
“误会?”严承淮像是个恶犬,得谁咬谁,“你先前说,女人当不了仵作,那你将长公主至于何地?!将下令让女人可以当仵作的先皇,至于何地?”
当朝长公主,在年幼时,酷爱仵作之事,还曾去刑部当过仵作。
这件事,传遍全国。
孙如兰面色煞白。
她实在没有料到,这严承淮,竟然将长公主和先皇拿出来挡刀,吓得她许久都不知道如何反驳,就连刘昌平也被惊到了。
这一对夫妻,直接楞在当场,气氛一时之间非常的诡异。
李知府表情呆愣了一瞬,见众人都不说话,圆场打哈哈道:“钦差大人,这林年年,怎配与长公主相提并论?”
严承淮却不依不饶,再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林年年与长公主同为仵作,有何不同?!李知府,亏你还是读书人,你的书,都读去哪去了?!”
李知府被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他一脸漆黑,心中暗骂:
“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竟敢对我大放厥词!”
“若非他背景强大,定要让他折戟在奉城。”
严承淮靠着一张嘴,将所有人骂的抬不起头,这才看向了林年年,招了招手,“小仵作,过来。”
林年年沉默地走了过去,立在他面前,并未开口。
严承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跟我来。”
林年年刚一抬头,便见严承淮提脚就往外走。
林年年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