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慈宁宫。
张太后免了儿子请安后,便摒退左右,将儿子拉到自己边上,担心问道:
「我儿,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和百官勋贵,以及宗室诸王们闹到如此地步,虽说你是皇帝,但天下也并不是皇帝的一言堂,还是不要与满朝文武勋贵闹得太僵,不管是谁,与天下或者大多数人为敌,都是不妥的。」
虽然张太后这些年一直都是个隐形人,并一向遵守祖训不干政,但她只是不干政,并不代表她啥都不知道,此时也是怕儿子与百官闹的太僵,才开口。
「母后,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
今天那个姓齐的老东西,竟然想让我放权给地方府尹和地方豪强,让地方府尹和地方豪强自己组建私兵对抗白莲教,他是当我傻,还是当我没看过书?
地方府尹要是有了兵权,那跟唐朝的节度使,天朝末年的地方割据有什么区别,他这分明是在诅咒我大乾要亡。
要是曾祖还在。
今天当场就能把他砍了,族灭。」
到底是在自己亲妈面前,所以宣武帝难得没做什么伪装,而是直接颇为生气的宣泄着,语气隐约还有告状意味。
「罢了罢了,莫气了。
那些大臣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么说恐怕也并不是真的想这么做,只是想以此激一激你,让你快点妥协,早日把白莲教给剿灭干净。」
「对了,现在外面有人传,说你与嘉和公主是合作关系,两个人一起做了个局,把京城的金银珠宝给偷盗干净。
现在也是两个人在配合白莲教一起做局,想把地方藩王和豪强消灭干净。
虽然哀家知道事实应该不是如此。
但如若流言传的太广,到时恐怕不仅对你名声打击颇大,还有可能会导致一些官员勋贵和宗室与你离心离德。」
宽慰了两句自己儿子后,张太后便立刻又提起了另一点她比较担心的事。
「什么?」宣武帝并不怎么关注京城的八卦,先前主要精力也都放在那些死谏官员和哭太庙宗室身上,所以此时听到这谣言先是震惊,随后才是愤怒:
「大胆,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诬陷朕,编排朕,真当朕刀不利了吗?」
「不知道,但据哀家估计,大概率是文官搞的鬼,那些武将没这脑子,可能他们是真的痛了,也怕了白莲教,所做一切仅仅只是为了逼你,快点将白莲教剿灭干净,以及连带嘉和一起灭了。
这样他们满意,谣言也不攻自破。
虽说有些憋屈,但你毕竟不是你爷爷或曾爷爷,没有那么高的威望,也没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下属,所以有时候该妥协的地方,还是得妥协妥协啊!」
沉默寡言,平时如同隐形人一般的张太后,政治觉悟并不低,她很清楚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也很清楚她儿子此时的位置没有想象的那么稳,远远达不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杀谁就杀谁的程度,所以必须得做出些妥协。
为了让儿子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张太后很快又继续语重心长的劝说起来:
「你要知道,文治帝失败,核心不是在于他有多么昏庸,而是在于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于他得罪了太多的勋贵和宗室,但即便是他,也仅仅只是得罪了勋贵和宗室,力捧文官而已。
你这边现如今却是三者都不满意。